“是”
一旁恭敬垂首端著託盤的侍者弓了弓腰，埋著頭退了下去。
後頸標記形成的陰陽魚不知何時開始遊動，小舞耳朵尖尖一顫，笑得愈發真誠。她撈起貨櫃邊緣的一個晶石吊墜，煞有介事地照著江影比了比，便嘻嘻哈哈攬著江影的肩向櫃臺擠去。
“就買這個吧！”
高懸的水晶燈將暖光折射出七彩，柔柔映在客人的臉上。貨架寶閣間隱約透出陣法的熒光。青年侍者身著金紋白衣，脊背筆挺，帶著禮貌的笑滿足顧客的需求。
“恭喜您成為本店今晚第五百位顧客！您將獲贈兩份暗鑫鬥魂場今晚的限時入場券，裡面有免費的自助和表演觀看。”侍者低頭對二人笑道：“當然，如果您是尊貴的魂師大人，也可以參與我們現場的鬥魂。獲得十連勝的選手將獲得一千金魂幣的獎金。連勝越多，獎金越高哦。”
粘附於身的視線愈發灼燙。江影侷促笑笑，視線短暫對上侍者眼底彌漫的淡淡煙紫，便低頭雙手接過兩張印著暗紋的卡片。
“謝謝你啦”小舞隨意道了個謝，反手扣住江影肩頭擠出人群。
掌下溫度迅速升高，小舞垂下的左手悄悄探向後腰，疲憊似的撐著，指尖摸上什麼，攥得發白。江影仍垂著頭，動作有些僵硬。
從未泯滅的惶恐再次自心底探出頭，小舞手掌燙的生疼，力道卻不松一毫，“怎麼樣？”
“牠的人沒跑了”江影清清嗓子，活動活動尚有些麻木的手臂，道：“卡上有傀儡印，估計是打著直接把我倆控制後吸收，完了廢物利用的主意。”
金色光絲將打入體內的煙紫符文層層包裹，穿針似的鑽透，引線般的束縛。她腕間探出細藤，順著胳膊層層向上編織出薄薄的一層，擠開小舞緊扣的手掌墊在衣下。
“手沒燙到吧？”
“沒”聲音吊兒郎當的，小舞爪子那叫一個紋絲不動。
“這事兒逞個什麼強？”
她用力一掙，掀開小舞摁在肩頭的爪子，從胸前狼牙吊墜裡刨出個冰絲手套戴上，才抓起對方的手仔細檢查。
果然，紅了一片
“現在的身體素質可不比原來...算了不提這個”
她輕輕吹吹小舞發紅的掌心，心念一動，小舞後頸的陰陽魚便在遊動中融合，蔓延出淺淺的銀色紋路。
清涼湧出，晚間江風似的拂過，掩蓋手心的灼痛。標記所帶來的靈魂有所歸屬的佔有，在此時竟也能撫慰那顆不安跳動的心。
“哎呀...”小兔子沒有說什麼，只是放下了緊扣在腰間的手。
“算了”江影松開她的爪子，低頭看著入場券背面縮印的地圖帶頭向前走去。
小舞盯著江影後腦勺胡亂翹起的頭毛，小碎步跟在後面沒話找話。“那咱剛才是不是白演了出戲？人家話本裡都寫要扮豬吃老虎怎麼怎麼樣。這家夥咋就不能學著點，把咱倆當成個小蝦米然後讓我們‘欻’的一下把他幹掉...他肯定會在那動手..我聽見他說我們是‘新的進項’，這家夥不會是賣人的吧？不過看他那一身駁雜的人氣估計還是搞吞噬那一套的，老本行沒丟...”
“管他呢，演個村裡姑娘又不累。說到底，咱倆誰不是山裡出來的，算是本色出演？”小開了個玩笑，江影腳步放緩。“賣不賣人不知道，但是老本行確實沒丟。他那鬥魂場不是專營生死鬥嘛，黑市上提說他每天都會和混戰裡最後剩下的十個人對打，最後贏的就可以獲得他所有的財富。從來沒人見過他們的戰鬥場面，也沒見過活著出來的人，估計死了的都讓他給吞了。”
她摩挲著卡卷邊緣，找尋正確的道路。“就是不知道他是在每個入場券上都加了傀儡符，還是隻在這兩張上施加。如果都有，那就麻煩了。”
“這個鬥魂場貌似沒有進入人數限制？”見對方慢下來，小舞有支稜起來。她蹦躂兩步把自己半掛在江影身上，爪子伸到對方面前晃了晃。“你看，沒有燙傷~”
“嗯”少女的手白淨纖長，燙紅的痕跡消失無蹤，精緻的像個人偶。江影輕輕捏了捏對方掌心，自然地握上她手腕。
“去看看”
淡黃的琉璃瓦折射出朝陽似的暖光，精緻劍紋環繞著鏤空雕刻的象牙表盤，嵌著螢石組成的數字，高高鑲進二樓牆面。歐式宮殿一樣的建築，被四周的平民小房僕從似的拱衛著。連線地面與穹頂的漢白玉柱表面，大大的用彩墨寫著‘暗鑫’兩個字。門前侍者身姿筆挺，著暗紫紋燕尾服，抬手間隱隱的魂力波動竟也到了二環魂師的水準。二人自平房間昏暗小路走出，直面鬥魂場，倒有種時光自黃昏倒流至正午的荒誕之感。
江影遞出手中的兩張卡卷，眼底劃過暗淡銀光。
“地字號兩位，請。”青年低頭檢視，禮貌地向內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她看見對方瞳孔深處沉寂的煙紫色。
“嘁，領地意識還挺強。”江影小小聲哼了一氣，循著白牆上煙紫標識向內行去。“天”“地”字號各如其名。一通天，鍍著紫金劍紋的寬闊樓梯沿牆螺旋而上，欄杆縫隙間滲出二樓柔和到近乎甜膩的暖光；一於地，點綴著珍奇花卉的寬敞走廊內，銘刻有“地”的標識。
明亮的走廊內寥寥設有幾扇門，間隔極遠。二人隨意擰開一扇，便露出直直延伸向地下的臺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