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沒打過,這是他的店,客人什麼水平,老闆多多少少有點數。
他人不怎麼樣,但球技確實還可以。
顧淇伸手擋住遞來的煙,掀起眼皮子看他一眼。
“你說,我為什麼來告訴你,他靠這個掙到錢了?”
“靠。就是幫哥們兒想路子賺錢唄!”
林志豪眼珠一轉,自己把自己說服了,起身從吧臺椅子上下來,拍拍顧淇肩膀,好不欣慰,“等我賺到錢了,第一個還你。”
然後徑自往卡座去了。
顧淇扯了扯嘴角。
還第一個還我,數債主數出優越感來了。
林念拍完所有的工作,下樓來看他們玩兒時,江淮正打到賭局裡的最後一局。
球桌附近熱鬧,邊上圍著一圈人,鶯鶯燕燕,男男女女,什麼人都有。
喬薇那頭紅發不知道是一直沒褪,還是補染過,在人群裡格外顯眼。
少年拿著球杆在一頭站著,臉色極其冷淡,一眼看上去就可以知道他心情不好,就差在臉上掛個“生人勿近”的牌子。
但奇怪的是,當他抬眼遙遙望來,四目相對,眼底似乎又不是那麼冷漠,反而顯得……
有幾分遊刃有餘?
她懶得去擠,在吧臺上找了個位置坐下。
“不打了。”江淮垂下眼,倦怠地把球杆往旁邊一扔。
“別別別呀!”林志豪正春風得意,轉了筆錢到顧淇卡裡,哪裡捨得這麼好的金主,定然是不肯放過的。
“阿淮,我們剛才說的是十局,協議上寫得好好的,還簽字畫押了,可不能隨意反悔啊!”
江淮撩起眼皮看他,瞳孔漆黑,陰鶩又冷淡,嗤笑一聲,“贏了五百多萬不夠?非得從我兜裡掏走一千萬?”
林志豪一開始不知道虛實,跟江淮定了協議,共打十局斯諾克,賭注從一萬、十萬依次遞增,最後一局賭金高達一千萬。
他還謹慎地給自己留了後路,在下一局開始前,雙方都可以單方面解約,只需要把此前的債務結清就可以,以便自己看形勢不對,及時跑路。
但他這會兒占上風。
江家這小子技術的確不錯,玩兒得也花,但總是輸在一些細節上。
懂臺球的人自會看出來,他有點技術,但心浮氣躁,準頭確實沒有林志豪好。
當然,江淮也贏過兩局,不過跟總金額比起來不值一提。
不贏才奇怪,他這會兒發脾氣,撂擔子不幹也正常。
不過林志豪賭他沒有認真看協議。
那是他親自擬的,臺球廳燈光昏暗,這人又極度不耐煩,掃了一眼就算過了,簽名按手印一氣呵成,必然是不可能知道這一條後路的。
林志豪堆起笑,“淮啊,違約金也是五百萬呢,萬一這局你贏了,那不是就回本了?”
“萬一贏了”?
那輸了呢?不就把褲衩子都輸光了?
這人怕不是把別人當傻子逗。
喬薇抱著臂翻了個白眼,“五百萬和一千萬差很多好不好?人家不在乎這五百萬,就是不想跟你打了。”
顧淇也出來打圓場,勸他見好就收,但林志豪現在幾乎紅了眼,什麼也聽不進去。
賭場上的人就是這樣,逞一時意氣,可以要錢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