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碼讓我送你上去。”
葉如還是拒絕,把揹包往肩上甩了甩,“懶得,我又不是沒腿。”
很難說她們家這犟骨頭是不是遺傳的,一個個都倔得很。
直到司機都不耐煩了:“咋回事啊?還走不走。不走我拉別的客人去了。”
“開走。就前面兩站那個筒子樓,去吧。”葉如給司機指了個方向,旋即發動機轟鳴,緩慢往前滑。
周邊景色漸漸滑動,林念最後妥協了,在車窗邊不甘心地望著她,“那你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
“不對,每天都打一個。”
“知道了。”葉如笑笑,揮揮手,不再看她,步履蹣跚,揹著包緩緩轉身上樓。
林念在越行越遠的車窗畫面裡,看她消失在單元門轉角,才洩氣般往後座上一靠。
葉如總是這樣,天生的老好人,怕給別人造成負擔,怕對別人不好,對自己認定的事情倔得要命。
別人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她倒好,是把南牆撞穿也不回頭。
幸好她收拾東西的時候就把錢塞進了揹包裡,裡面裝了買好的三十片藥,還有一萬塊錢,大抵能撐兩個多月。
林念其實統共沒賺多少錢,付掉手術費、住院費、藥錢,再拿一萬塊出去,就只剩兩千塊錢在身上了。
她站在副駕窗戶外等司機找零,盯著一處發呆,不由覺出一種悲哀來。
命運兜兜轉轉又回到原點,甚至比之前更甚。
她從前只需要讓自己餓不死就行了,現在卻還要擔負一個月幾千的花銷。
錢啊。
有錢能使鬼推磨,沒錢的人呢?
她頭腦昏沉沉地邁步上樓,心裡思緒萬千,亂成一團,像陷入掙脫不開地泥潭,垂著眼放空。
“砰砰。”
突兀的聲音響起,林念頓了兩秒,抬眼來看。
三樓的門半開,清淡的香味從敞開的門縫裡飄出來。
江淮半倚在門框上,漆黑狹長的眼睛看著她,屈起指節扣了叩門,發出篤篤的聲響。
少年視線在她小腿上好得差不多的傷口處掃過,又上移,面容平靜地看了她半晌,輕聲提醒。
“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