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終於動了,胡玉山面色一喜。
她轉頭,彎起眼角,對他笑笑,“我債主。”
她笑容燦爛,卻因為過於標準,而透出幾分危險的意味,皮笑肉不笑地繼續:
“欠了兩百萬的那種,追到醫院來討債。”
胡玉山咧開的嘴角愣在原地,諂媚的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少女面容沉靜,微微偏頭,湊到他耳邊,輕聲細語地,彷彿在說悄悄話。
“你多跟我說點話。”
“要是我還不上,他還能有別的人找。”
正巧江淮站在窗邊,指尖在窗臺上輕叩兩下,喉結輕滾,回過頭來。
眉眼帶著冷感,鋒利又冷銳,瞳孔漆黑幽深,戾氣明顯。
胡玉山連忙呵呵笑了兩聲,手心出汗,在褲子上蹭了右蹭,灰溜溜地起身坐到對面去了。
林念扯了扯嘴角。
這麼一折騰,時間倒也不算煎熬,隨著夜色漸濃,一分一秒地流逝,終於到了手術室大門開啟的時候。
所有忐忑驚懼的情緒隨著門開合的聲響捲土重來,林念攥著衣角站起來。
醫生摘下口罩,面容疲憊,嗓音卻溫和。
“沒問題了。”
一時,林念硬繃著的身體驟然失力,鬆懈下來,沉沉吐了口氣。
她一邊聽著醫生說要住院觀察幾天,一邊心不在焉地移開視線,不知道自己想看什麼。
醫生被汗濕的後頸,胡玉山喜悅的神情,醫院走廊冷白的燈光,冰冷的瓷磚地。
直到她看到江淮依舊懶散地半倚在窗臺。
身姿挺拔又隨意,掀起眼皮向她看來。嘴角噙著一抹很淡的笑,柔化了眉眼裡所有所有的戾氣。
林念那一刻驀然意識到,
她沉默地等了那麼那麼久,好像也不過是為了尋到這一眼。
在跋山涉水的途中尋到他。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