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聲喊。
少年似乎不驚訝,一貫懶散的調子,可有可無地應一聲。
“嗯。”
尾調平平,沒有上揚,只是答應一聲。
不是問句。
林念大部分時間覺得自己像一尊木雕,永遠冷眼旁觀別人的悲歡。在遇見江淮之前,能牽引她情緒的人,這世上大概只剩一個。
有時候又覺得自己還是有一點敏感的心思在身上,比如此刻。
他只是半輕不重地應了一聲,不在意她是有話要說,或是單純叫著玩兒。
好像她怎麼樣都好,他都可以包容,只是懶散地發出點聲響,表示他在。
——一句簡單的“嗯”後面,是沒有說出口的“在”。
林念像驀然被人攥住心髒,感到一陣酸脹。
……事事有回應的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了。
這種心照不宣又順其自然的默契,讓人感到一種親密關系中的舒適與鬆弛。
沒有來由的,她想起了那首歌。
“我仿似跟你熱戀過,和你從未這樣近。”
少女的眼眸在黑夜中清亮,睫毛輕顫著。
頓了好久,她才輕聲開口。
“……你為什麼來南坪?”
這只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鎮。
樓房老舊,街道狹隘,沒有高樓大廈,沒有像樣的購物中心。形形色色的人住在這裡,疏離卻又緊密。
即使是離家出走,也輪不到它來做大少爺短暫的棲息地。
江淮靜了片刻,淺淡的呼吸聲均勻地響在寂靜的空氣裡。
就在林念以為他不會再回答的時候,少年才低聲開口。依舊是散漫清淺的語氣,她卻聽出一絲與平時不同的情緒。
他說,“我媽出生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