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邃年眸光晦暗地睨著她,將手槍別在腰後,“你去做什麼?”
簡棠冷靜下來,她的錢都壓在沈邃年身上,也算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當然不能看著他自毀長城。
“我……想跟著去看看。”
她實在找不出理由,把周稚寒賣了:“周稚寒讓我監視你,不能做出格的事情。”
通話那頭的周稚寒連忙把電話給掛了。
簡棠:“……”
沈邃年什麼都沒說,朝外走去。
簡棠覺得他既然沒明確拒絕,應該就是默許的意思,忙跟上去。
數量黑色轎車停在沈家老宅門前。
黑色傘面連成片,遮蔽風雨也遮蔽頭頂天空。
簡棠見到了被從後備箱內拖拽出來的殺手,已經完全成了一個血人,被折磨得快要看不出人模樣。
簡棠心下駭然,想到了沈邃年身上那洗不掉的血腥味兒出自哪裡。
老宅大廳內,正為高官的即將到來而有條不紊地籌備著。
一個“血人”卻被保鏢直接丟進大堂,丟在沈鵬坤和沈浩天面前。
不待沈坤鵬發火,血人就直指事情全由沈浩天指使,哀嚎著祈求:“太子爺,是三少爺指使我,是他指使我槍殺你,給我一個痛快吧,給我一個痛快……”
彼時簡棠才發現,血淋淋的槍手身上衣服所有的袖口、褲口、領口,都被死死封住。
而他衣服底下隱約能看到有東西在不停蠕動。
像是某種……水蛭。
喜食人畜血液。
槍手被注射了藥物,清醒著感受一切,連昏死過去的機會都沒有。
沈浩天厲聲:“簡直胡說八道!二哥,你就算看我不順眼,也用不著在今天這種時候,來攀誣我!你這是存心要讓家宅不寧嗎?!”
“爸,我沒做過,我這幾日一直跟在您身邊忙前忙後,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二哥他偏偏挑今天弄個血人丟過來究竟是想打誰的臉?”
沈鵬坤拄著柺杖,看了眼一臉冷漠的沈邃年,又看了眼義憤填膺的沈浩天,“今日有貴客臨門,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處理,邃年帶你的人回去。”
簡棠下意識看向沈邃年,他黑洞洞的槍口已經對準沈浩天的腦袋。
簡棠隱約覺得此刻的沈邃年太過失控,全然不似往日裡的冷靜。
她腦中有什麼念頭一閃而過,卻沒有能抓住。
在沈浩天驚恐的目光中,沈邃年對著他腳上地面連開數槍。
沈浩天哪還有半分方才的有恃無恐,跺著腳吱呀亂叫。
所有人都看著他洋相百出的模樣,在槍聲停下的那刻,沈浩天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而同時,地上也多了一灘液體。
簡棠微微側開頭。
殺人誅心,沈鵬坤已經年邁,看著自己寄予厚望的小兒子被沈邃年幾聲槍響就嚇得屁股尿流,臉色鐵青。
簡棠這一刻忽然就明白,沈邃年聲勢浩大地鬧這一出是為了什麼。
他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沈浩天。
沈邃年收起槍,聲色淡然地說了句:“看來三弟的確沒有這個本事殺我。”
太子爺諱莫如深地看了眼明顯老態的沈鵬坤,矜貴冷冽的眉眼,昭示著他正值壯年的體魄。
兩相對比,昔日風光無限的沈鵬坤,他的蒼老像是一種詛咒。
沈邃年沉聲:“我們走。”
掀翻天地,而後鳴金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