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回答的?
他說——
“你很煩。”
他緩緩閉上眼睛,最後的意識裡,是小叔那雙冰冷的手將他扶起,以及溫念初那句淡淡的:“送醫院吧。”
真可惜啊……
他還沒能親口問問她——
他知道錯了,所以,能不能原諒他?對他還有沒有喜歡?哪怕只有剩那麼一點點?
警笛聲劃破夜空,紅藍交錯的燈光將混亂的現場照得忽明忽暗。
陸行簡被抬上救護車時,恍惚聽見警察正在詢問溫念初。
“溫小姐,您認識肇事司機嗎?”
他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透過染血的視線,看見溫念初站在警車旁。她身上還披著陸宴的西裝外套,神色平靜得近乎冷漠。
“認識。”她聲音很輕,卻像刀子般紮進陸行簡心裡,“是我養妹。”
警察繼續追問著什麼,但陸行簡已經聽不清了。
救護車門關上的瞬間,他看見溫念初終於轉頭看向他這個方向,嘴唇輕輕動了動。
原來有些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挽回的。
溫念初站在警車旁,冷眼看著救護車呼嘯而去。夜風掀起她鬢角的碎發,露出那雙平靜如深潭的眼睛。
“要跟去醫院嗎?”陸宴低聲問,手指輕輕搭上她的肩膀。
她搖搖頭,目光轉向被警察按在警車後座的溫阮。
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妹妹,此刻滿臉血汙,正歇斯底裡地掙紮著,嘴裡還在不停咒罵。
“賤人!你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溫念初緩步走到警車前,俯身看著她。
溫阮的咒罵戛然而止,兩人四目相對的瞬間,她忽然笑了。
“你知道嗎?”溫念初的聲音輕得像羽毛,“爺爺在遺囑裡,把他所有的積蓄都給了我,想讓我拿著錢離開溫家,跑得越遠越好。”
溫阮在警察的桎梏中,漸漸停止掙紮,但是眼神卻死死盯著溫念初。
“可惜啊,”溫念初直起身,轉身走向陸宴的車,“我從來不是聽話的孫女。”
事情發酵得很快,今天來到這裡的人也有很多媒體記者,他們舉著相機瘋狂拍攝。
溫念初不想被懟臉拍,就拉著陸宴回了車裡。
坐進副駕駛,她才發現自己的手在微微發抖。
陸宴沉默地握住她冰涼的手指,車載廣播正播放著突發新聞:“溫氏集團二小姐涉嫌故意傷人……”
溫念初關掉廣播,望向窗外飛速後退的街景。
她想起爺爺的遺囑,老爺子知道她勢單力薄,鬥不過這群豺狼虎豹,可她偏偏不信邪。
她曾在監獄發誓,要讓傷害過她的人付出代價。
而現在,她終於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