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樓梯上緩緩走下來,還是那套墨綠色的旗袍,只是頸間那條裂紋設計的項鏈在燈光下格外醒目。
銀質的鏈身布滿細密的裂痕,卻在每個斷裂處嵌著細小的鑽石,如同灰燼中重生的星火。
“今天對我來說是意義非凡的一天。這套珠寶承載著太多珍貴的心意——要特別感謝念初的創意,也要感謝沈漾設計師精湛的工藝,讓我與這套珠寶相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的話吸引過去,有人發出驚嘆。
溫阮死死盯著賀夫人頸間的項鏈。
那正是溫念初的設計!
為什麼?當初不是選了她的設計嗎?為什麼現在戴著的確實溫念初的設計?她的設計去哪了?
“阮阮姐,你的設計肯定是壓軸出場。”姜欣月低聲說。
溫阮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下心情。
姜欣月說得對,她分明看到她的作品被擺在了正中間供人觀賞,那麼極有可能是壓軸出場的!
“賀夫人,聽說溫阮小姐的‘烈焰’系列也被選中了,怎麼沒看到展示呢?”提問的正是程若曦。
她不怕挑事地問了一句。
現場頓時安靜了幾分。
溫阮聞言立即挺直了腰背,紅唇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賀夫人優雅地抿了口香檳,眼角的笑紋舒展開來:“阮阮的作品啊……”
她輕輕抬手,指向宴會廳中央那座璀璨的香檳塔,“不就在那裡嗎?”
一束追光打在香檳塔上。
溫阮的紅唇突然僵住——她的烈焰系列珠寶,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換了位置,此時正鑲嵌在香檳杯的底座上!
層層疊疊的酒杯之間,項鏈被纏繞在塔尖作為裝飾,耳環掛在杯沿當吊墜,戒指則套在侍者倒酒的瓶頸上。
那些她精心設計的火焰造型,此刻成了酒杯的陪襯,隨著氣泡上下浮動,像馬戲團的小醜道具。
“天啊!”有人小聲驚呼,“那不是珠寶嗎?怎麼當成……”
“多妙的創意啊,”賀夫人適時接過話茬,語氣溫柔得滴水不漏,“阮阮的設計充滿熱情活力,正好點綴今晚的香檳。你們看,項鏈上的火焰在酒液中搖曳的樣子,是不是別有一番風情?”
賀夫人這番話表面是誇獎,實則將她的作品貶低成了宴會裝飾品。
人群中開始傳來竊竊私語:
“所以溫念初的設計戴在賀夫人身上,溫阮的就……”
“噓,小點聲,不過確實高下立判啊。”
“這香檳塔的創意絕了,既給了面子又打了臉。”
溫阮死死攥著裙擺,指甲幾乎要戳破昂貴的面料。
她看向站在賀夫人身旁的溫念初,後者正低頭抿唇,連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她。
溫阮耳邊嗡嗡作響,她分明聽見有人小聲說:“這不就是高階點的杯墊嗎?”
“溫小姐,”《珠寶鑒賞》的主編湊過來,“您把作品設計成酒具配件,是有什麼特殊寓意嗎?”
聽到這句話,溫阮的粉底都快裂開了。
“哎呀,這設計理念可太超前了。”程若曦嗤笑了一聲,“把價值千萬的寶石鑲在杯墊上,溫阮小姐是覺得富豪們缺個壓酒杯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