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念初看著手中的人,感受著她脖頸的溫度。
好細的脖子。
只要用力一掐,就能留一道紅痕。
或許再用力一點……
“好了。”
一隻手臂忽然橫過來,打斷了她的想法。
她順著手臂看過去,是陸宴。
他的聲音猶如一道甘泉,讓她瘋魔的心冷靜下來。
溫阮感受到掐著自己的那雙手失去了力道,身子一矮便從溫念初手中溜了出去,哭唧唧地撲到了喬芳書懷中。
喬芳書還想說什麼,卻瞧見陸宴冷冷的樣子,到嘴邊的話還是嚥了下去。
她又看了溫念初一眼,怕說什麼刺激到她,最後還是放棄了。
算了,阮阮的身體最要緊。
看著溫阮血肉模糊的額頭,她心痛萬分,連忙帶著她去找大夫,生怕再耽誤下去溫念初又會出什麼么蛾子。
陸行簡太過擔心溫阮的身體,也跟著一起去了,只是臨走前,他停在溫念初身邊,不耐煩地警告她,“要是阮阮有什麼意外,我要你好看。”
“啥比。”
陸行簡腳步一頓,有些不確定自己聽到了什麼。
她剛才是罵人了嗎?
沒有吧,也許自己聽錯了,溫念初怎麼可能會罵他呢?
還是阮阮最要緊。
監護儀規律的滴答聲突然變得刺耳,溫念初看著那幾人簇擁著溫阮離去的背影,消毒水浸透的紗布粘在掌心傷口上。
嘶,真疼。
走廊頂燈在地磚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她恍然間想到了當初被溫阮摔碎的全家福。
她扶著牆慢慢滑坐在地,後腰撞到消防栓的金屬邊角。
疼痛讓記憶越發清晰——那年溫阮剛被接回溫家,在她閉著眼睛許生日願望的時候,打翻了她的生日蛋糕,然後又“不小心”打碎她掛在牆上的全家福,可父親卻摸著溫阮的頭說“阮阮怕生不是故意的”。
後來,她出獄之後,在那個相同的位置,看到了一張新的全家福。
有溫志遠,喬芳書,溫薄言,和溫阮。
唯獨沒有她。
“很疼?”陰影籠罩下來,陸宴停在她眼前。
溫念初別過臉,卻還是倔強地把湧到喉間的哽咽咽回去:“一點都不疼。”
陸宴單膝蹲下,利落地拆開創可貼:“三年前你入獄那晚,也說過同樣的話。”
棉簽蘸著碘伏擦過她掌心的月牙形傷口——那是方才攥拳太用力留下的。
溫念初忽然想起監獄探視窗的柵欄,也像這樣在她掌心烙下痕跡。
”他們不值得。”陸宴突然開口,指尖撫過她手腕內側淡青的血管。
她太瘦了,瘦得能清晰地看到凸起的血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