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見過安曉這麼兇狠過,嚇得臉色發青,聲音顫抖:“別打了,妹妹,別打了……”
父親躺在血泊中,瑟瑟發抖。
安曉喘著氣,緩緩閉上眼。
這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動手打人,打的還是她父親。
對這個家,她真是絕望了。
為了母親,她一忍再忍。
懦弱的人在泥潭裡待久了,根據就救不出來,她若是再流在這個泥潭裡,她也會跟著陷下去,死在這裡的。
“我今天就搬走。”安曉推開安南,扔到凳子。
砰的一聲,把她母親嚇得後退一步,緊張地看著她。
安曉望向母親,絕望道:“以後,你再被他打,也別給我打電話了,我不會再管,我也不會再踏入這個家一步。”
放下話,安曉進房收拾行李。
十五分鐘後,她父親被救護車抬走了。
她收拾好行李,洗了個澡,穿著裙子幹幹淨淨地離開家,拖著行李箱上了網約車。
她給宋晚夕打了個電話。
手機接通後,安曉深呼吸一口氣,擠著微笑,聲音輕快開朗,“晚夕,吃飯了嗎?”
“吃了,曉曉,你有什麼事嗎?”
“沒事不能給你打電話嗎?”安曉笑著問。
“當然不是。”宋晚夕溫聲說,“想聊什麼?”
“我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跟你說說話。”安曉開心道:“我看報道了,我的顧家大小姐,你真的讓我高不可攀了。”
“胡說什麼呢?”
安曉輕笑。
宋晚夕疑惑道:“給你發了邀請卡,今天怎麼不過來呢?是因為我哥嗎?”
“不是因為他。”安曉無奈地笑了笑,“是我身份不太適合。”
宋晚夕聽出她話裡的落寞,柔聲說:“曉曉,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哪有什麼身份不身份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安曉才輕笑道:“我知道......只是現在不一樣了嘛。你可是顧家的掌上明珠,我只是......”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
宋晚夕心頭一緊,想起安曉家裡那些糟心事。
她剛要開口,就聽見安曉故作輕松地岔開話題:“對了,準備我辭職,準備換個城市生活。”
“怎麼突然......”
“想換個環境嘛”安曉打斷她,聲音裡帶著強撐的歡快,“說不定下次見面,我也能混出個人樣來呢。”
宋晚夕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發緊。她太瞭解安曉了,這故作輕松的語氣下,藏著多少說不出口的自卑和苦澀。
“曉曉,來我這兒住幾天吧?”宋晚夕突然說,“小芽總唸叨著想見曉阿姨呢。”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幾不可聞的抽泣,隨即是安曉帶著鼻音的輕笑:“好啊......等我安頓好了以後,就去看你們。”
宋晚夕態度強硬,“不行,不要等以後,你今晚就過來找我,我過去接你也行,如果你不過來,我就跟你絕交一百年。”
安曉笑了,眼底全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