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瑾低下頭,閉上眼深吸氣,彷彿緩不過,再抬頭時,邁步走向宋晚夕,伸出手握住她手腕,“別聊了,睡吧。”
宋晚夕被他拉向大床,她頓足,甩開他的手,“我還沒說完呢。”
尤瑾臉色很沉,“我不想聽。”
“所以,你心裡沒有芥蒂嗎?”
尤瑾苦笑,向她靠近,垂眸盯著她的臉,咫尺的距離。
很近,近得兩人的呼吸繚繞到一起,近得幾乎聽到對方的心跳。
她仰頭與他對視著,呼吸裡滿是他身上好聞的沐浴清香,沁人心脾,扣人心絃,勾人心魄。
他眼眶熱了,泛著紅,性感的喉結動了動,嗓音幾乎沙啞那般輕沉,“不聽,或許只有芥蒂。若聽完呢?你是想刨我心髒,敲我骨髓嗎?”
宋晚夕搖搖頭,想起當初的事情,還是會害怕,還是會難過,眼角慢慢溢位淚珠,“阿瑾,我跟顧皓澤清清白白的,雖然聽起來很荒謬,但這是事實。”
尤瑾苦笑,“確實挺荒謬的。顧皓澤是豪門大少,省醫院主任醫師,為了你跑去大理,跟你同居一年多,你跟我說你們的關系是清白的,讓我用什麼邏輯去思考這件事的合理性?”
宋晚夕知道很不合理,所以她不敢在吳薇薇和尤家的人面前解釋,因為解釋不清楚,反而變成狡辯了。
如果不跟尤瑾解釋清楚,他心裡一定會有芥蒂。
若還想跟他走下去,這根刺,必須拔。
宋晚夕繼續說:“顧皓澤喜歡我閨蜜安曉。”
“這事換成你閨蜜安曉,她可能也做不到放棄這邊的家庭和工作,跑去大理陪你。”
宋晚夕苦澀抿唇,淚光盈盈地凝望著他,“或許,顧皓澤可憐我吧。”
尤瑾蹙眉,沉默了。
越解釋越荒唐。
宋晚夕深吸了一口長長的氣,感覺胸口悶悶的很疼,想起當初,聲音都不由發顫,“其實,孕晚期的時候,我已經不打算離開你了,我想著跟你一起面對吧,畢竟孩子都有了,你爸爸可能會因為孩子而改變對我的看法,吳薇薇也會看在我們有孩子的份上,不再那麼偏執地想嫁給你。”
尤瑾臉色沉下來,緊張道:“你繼續說。”
“可是我猜錯了。”宋晚夕眼眶的淚在打滾,聲音微微哽咽,“他們為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甚至想要殺死我的孩子。”
尤瑾生身軀一顫,發抖的手握住宋晚夕的手臂,聲音急迫,帶著怒意:“什麼意思?”
“我走的那天早上,其實是約了安曉上來幫我拿血液樣本去查我的身世的,等我看到安曉的資訊,走出別墅大院時,那鐵門是開啟的,那個看門的安保不在,我打著安曉的電話,聽到外面有鈴聲就走了出去……我走了幾十米,看到了安曉的手機,但見不到她的人,等我醒來的時候,就躺在醫院的手術臺上了……”
尤瑾松開她,雙手捂著臉往後退了兩步,低下頭深呼吸,雙肩像被大山壓垮似的,很是難受。
宋晚夕抬手抹掉眼眶的淚,繼續說:“或許是上天可憐我,可憐我們的小芽,就是那麼巧合的,顧皓澤剛好被邀請到那家醫院做手術,又剛好做完手術,從旁邊走過,他被誤以為是幫我做流産的醫生,給拉入手術室,沒有顧皓澤就沒有小芽了。”
“我沒有辦法出國,所以他把我送去大理生活,生完小芽的第一年,還好有他幫我,才讓我渡過難關。”
他轉身背對宋晚夕,雙手叉腰深呼吸,仰頭看著天花板,試圖把眼眶裡的淚往肚子裡咽。
他緩不過去這股難受悲傷的勁,無處發洩的憤怒與悲痛,他變得狂躁,往前走了幾步把櫃子上的東西狠狠一掃。
紙巾盒、消毒液、充電器等雜物乒乒乓乓地掉到地上,宋晚夕被他的怒火嚇一跳,猛地挪著步子後退一步,緊張地看著他。
他瘋了似的,握著拳頭往牆上砸去。
“砰”的一聲悶響,宋晚夕嚇得一顫。
她立刻反應過來,沖向尤瑾,快速拉住他的手,淚水止不住地奪眶而出,“阿瑾,你不要這樣。”
尤瑾閉上泛紅的眼,氣息淩亂,握著拳頭發顫,額頭和脖子上隱隱露著青筋。
他在強忍,壓制,卻想要把怒氣發洩在自己身上。
宋晚夕拿起他的拳頭,發現他指骨關節處砸破皮,隱隱滲出血跡。
宋晚夕心疼不已,沖著他喊,“尤瑾,你瘋了嗎?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