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瑾放下包,走到宋晚夕的床沿邊坐下,大手握住她的小手,輕輕揉搓著,垂下頭略顯愧疚:“對不起,夕夕。吳薇薇是因為我跳樓的,如果她死了,叔叔阿姨都活不下去,我也會過意不去。醫生評估過她之前的狀態,是重度抑鬱,如果醒來的時候見不到我,估計會情緒不穩定,很容易再次發生意外。叔叔阿姨都給我下跪了,我也做不到那麼冷血無情。”
“你也不用跟我道歉,你這樣做是對的。我只是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
“我和吳薇薇的區別在哪裡?”
尤瑾伸手勾住她的後腦勺,把她壓入懷抱,沙啞的嗓音低喃:“你是愛人,她是親人。”
“愛情和性命,只能二選一,你會選擇什麼?”
尤瑾沉默了,臂彎收得愈發的緊。
宋晚夕心情沉甸甸的,苦澀地淺笑著,緩緩推開他的胸膛,從他懷裡出來,“你去吧,我要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上班呢。”
“你不生氣?”尤瑾輕輕摸上她的下巴,把她的頭輕輕抬起。
宋晚夕轉頭,躲開他的手,略顯無奈:“吳薇薇都命在旦夕了,我若還為這點小事生氣,不就是在為難你嗎?”
尤瑾很是不安,雙手捧住她的後腦勺,把她的頭固定住,氤氳朦朧的夜色中,對視著她:“夕夕,我是很為難,但我希望你能生氣,能吃醋,能跟我吵架,這樣至少證明你在乎我。可你現在讓我覺得,你太平靜了,平靜到根本不在乎我。”
宋晚夕心口酸澀,不言不語。
尤瑾苦澀一笑,自嘲道:“我到底在期待什麼?你若是在乎我,就不會跟我離婚。”
宋晚夕繼續沉默,可心尖在隱隱作痛。
她從來都是一個不願意把愛說出口的女人,更何況她完全沒有把握是否能跟尤瑾走下去。對於尤瑾,她看不到任何未來,也不想把整個真心掏給他。
她害怕傷害!
“等吳薇薇醒了,病情穩定些,我就會回來。”尤瑾細聲細語地說著,捧著她的臉,在她唇瓣上輕輕吻了一下,“睡吧。”
“把大門鑰匙給我吧。”宋晚夕格外冷靜,心湖卻泛起陣陣酸澀的漣漪,艱難地說出每個字:“你不會再回來了。”
“我會。”尤瑾的嗓音發顫,很是著急:“我只把吳薇薇當做妹妹看待,我愛的是你,夕夕。”
“我沒有懷疑你的感情。”宋晚夕伸手摸上他的衣服,從口袋裡掏出鑰匙。
尤瑾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垂下頭,呼吸變得急促,氣場逐漸變得壓抑。
宋晚夕緊緊握著大門鑰匙,眼底發熱,心房像被刀割著,滴著血。
他的手掌愈發用力,握得她手腕有些疼。
宋晚夕從來沒有怪過尤瑾。
如今他的情非得已,無可奈何,又何嘗不是她當初離婚時的心情呢?
“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家,夕夕,我會回來的。”尤瑾嗓音沙啞低沉,格外的痛苦。
宋晚夕擠著微笑,眼底卻被淚水模糊了,她故作淡定:“你來我這裡一次,吳薇薇就死一次,殺人兇手只會被認定是我,所有人都來指責我,報複我。”
“對不起,夕夕。”尤瑾深深呼氣,聲音哽咽:“是我的錯。”
“我們都沒有錯,只是不合適而已。”
“夕夕…”尤瑾將她擁入懷裡,靜靜抱著:“不管如何,我都不會放棄你的。”
宋晚夕生氣地推開他,“尤瑾,你放不下吳薇薇,那就只能放下我。既要又要,我只會成為那個最可憐的炮灰。”
“你在胡說什麼呢?”尤瑾彷彿理解不了她這句話的含義:“我…”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他的話。
他遲疑了幾秒,掏出手機,接通放到耳邊。
“好…”尤瑾聽著手機,站起來,走過去撿起行李包,“我現在就過去。”
結束通話通話,尤瑾站在房門前僵住了。
宋晚夕望著他的背影,眼淚在打轉,手緊緊掐著被單在發抖。
誰說她不在乎了?
她現在就難受得要命。
可她無權無勢,怎麼跟吳尤兩家大財閥鬥,怎麼跟吳薇薇這種連命都不要的瘋女人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