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寒無辜道:“門鎖上了,沒帶房卡。”
許溪無奈,只好扯住他腰上快要掉下來的浴巾邊緣,另一隻手刷卡開門,直接將他拉進房間。
關上門之後,許溪就松開了手,背對著他走到窗前。
傅斯寒知道她不走了,這才悄悄鬆了口氣,整理了一下快要掉下去的浴巾,環顧四周,問了句:“你什麼時候到的?怎麼不告訴我?我也能讓人去接你。”
經過剛才他在走廊上這一鬧,許溪的心情已經平複了不少,但還是提不起興致,語氣淡淡的:
“我告訴周岑了,他幫忙安排的。”
“這臭小子,居然瞞著我……我說他今天看著神神叨叨的……”傅斯寒隨口嘀咕了一句,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目光明亮。
“小溪,你是打算給我一個突然驚喜嗎?”
許溪沒再回答。
她並沒有和傅斯寒置氣,也沒有因為那個引誘他的女人生氣。
她早就知道傅斯寒有多優秀,以後也少不了會有這樣的女人前僕後繼,上趕著倒貼他。
如果一個個都惹得她火冒三丈,歇斯底裡,那也太沒意思了。
她在意的,其實是另一件事。
傅斯寒見她不答,只當她還沒有消氣,想走過去抱她,可許溪卻及時出聲:“你先別過來。”
傅斯寒只得乖乖停住腳步,忐忑不安地望著許溪的背影。
窗外是一片深邃夜空,一輪圓月懸掛在天邊,灑下點點銀輝。
房間裡開著燈,他們的影子倒映在一塵不染的玻璃窗上。
可許溪距離窗戶實在太近,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小溪,你如果不開心,可以打我罵我,但別不說話行嗎?”
“傅斯寒。”許溪忽然出聲,可聲音中卻不辯喜怒。
“我其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樣好。”
她抬手放在睡衣領口上,輕輕攥緊:“你可能只是少年時留下的執念,給我加了一層濾鏡,才這麼多年念念不忘。”
“才不是呢!”傅斯寒焦急辯解:“你就是很好很好,不管以前,還是現在……”
不知為何,傅斯寒心裡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他呼吸急促,不安地盯著她的背影:“你為什麼要說這樣喪氣的話?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
許溪閉了閉眼,剛才見到的那幅畫面彷彿一面鏡子,清晰無比地照出她的傷疤,讓她不得不直面自己的難堪。
她緊緊地咬著嘴唇,攥著衣領的手指在輕輕顫抖。
攥緊又松開,松開又攥緊。
內心深處掙紮著,嘶喊著,兩種聲音在腦海中不住爭吵叫囂,拉扯著她的神經。
可她卻不想再這樣逃避下去,因為每一次與他見面,每一次和他親密接觸,她既覺得歡喜愉悅,又覺得無比煎熬。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撿到了鑲滿寶石的華麗衣裙的小孩,她非常想要穿上它,可低頭一瞧,自己身上卻髒亂不堪。
尤其在親眼看見那個女人穿著清涼的露背裝直接撲進他懷裡的時候,她內心深處嫉妒泛濫,與極力隱藏起來的自卑交織纏繞,一併佔滿了她的心,將她所有的自信全部沖垮,幾乎要將她淹沒。
“為什麼沒有信心啊……”
許溪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頭看向男人落在玻璃窗上的倒影,極淡地笑了一下。
“這就是答案。”
她鼓起全部勇氣,顫抖著手指,一顆、一顆地解開了睡衣紐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