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摺子戲
邵啟東這樁不情之請,孟臾審慎思考過後,心中更傾向於幫他的忙。
閑暇時,她對著手機遲疑老半天,思忖著要不要跟謝鶴逸說一聲,轉念一想,畢竟是邵啟冬的私事,且不說不該跟不相幹的人講,就算她舔著臉向壓根兒說不著的人主動報備,明顯謝鶴逸不會同意,到時候再吵一場,何必呢?
最終還是在她的糾結情緒中作罷。
雨後降溫,田欣在扇莊張羅著圍爐煮茶,看到孟臾身上衣衫單薄,提醒著問了句要不要拿件厚外套給她穿。
孟臾剛來鎮上時隨身幾乎沒有攜帶行李,都是後來添置的。
她笑笑,“不用了,前幾天我不是去南江給趙總送東西嗎……拿了些以前的衣服。”
說到這裡,孟臾腦海裡忽然一閃而過房間裡的衣櫃,繼而聯想到裡面放的那個三十二寸的大號行李箱,尺寸大到足以可以把她現在擁有的全部東西裝進去,那是她以備不時之需買的——回想起謝鶴逸最近對她行蹤的瞭如指掌程度,她一直心存影兒的事情頓時浮出水面,他該不會安排了人監視她吧?
懷疑的種子一旦生根,就會順著碎片化的線索發芽,她又想起那天清晨無意間聽到的電話,他說要把小朗調過來,做什麼?
其實想要驗證她的猜想,倒也不難。
下午,孟臾回去穿衣服前請了個短假,說打算去市裡的客運站辦點事。
邵啟冬知道後,專門給她約了輛車。
孟臾隨便收拾了些東西,拖著那個超大號的行李箱在鎮子口上了車。
一直隱於周邊店面中的小朗和其他兩三個人連忙發動車子跟了上去,同時撥通了謝鶴逸的電話,把這邊的情況彙報給他,又說:“聽孟小姐和司機的談話,應該是要去最近的車站。”
謝鶴逸完全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跟她談婚事,她就又不知道要跑去哪裡,只得耐著性子道:“攔住她,別讓她上車。”
小朗得了示下,在候車大廳裡攔下了孟臾,不料對方竟然絲毫沒有訝異,反倒是一臉平靜的坦然,像是早就知道會見到他,招呼了句“小朗哥,好久不見”。
他頓時有些悻悻然,只說:“你坐一會兒,先生馬上就到。”
謝鶴逸趕到客運站時,孟臾正揣著手,面無表情地坐在廳裡靠牆的那排不鏽鋼椅子上,旁邊擺了個半人高的巨大行李箱。
他居高臨下站在她跟前,面容冷肅,“你又要去哪兒?”
她絲毫不懼,起身望著他,“你找人監視我?”
謝鶴逸一雙眸子黑如點墨,半藏在低垂的眼皮之下,沒答話。
但不否認就已經明擺著告訴她答案了,孟臾徹底無語。
謝鶴逸這個人從來不說謊,或許是根本不屑於吧,她只覺得自己實在愚不可及,還天真地認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至少他有在努力收斂病態的掌控欲,到頭來卻發現一切都只是她的自我感動罷了。
以為從謝園那一隅困頓的天井中跳了出來,終於可得自由,卻沒想到早就重新陷落進他無形卻更加密不透風的囚籠中。
她撥出一口氣,語氣不善,“謝鶴逸,你真讓我失望。”
人是不可能撤掉的,多說無益。
謝鶴逸心裡累得很,又有一堆公事牽絆,把孟臾送回溪和鎮,沒多做停留就離開了。
知道自己平時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看著以後,孟臾不再遲疑,甚至有故意的成分,她主動找到邵啟冬,和他商量在溫映雪面前演戲的事情。
按照民謠節的日程表,隔天有溫映雪的節目,她是下午才到的,排練後來到小酒館,看起來很正常,除了臉上的妝濃了點,其他一點都不像田欣口中描述的那麼歇斯底裡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