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昂起腦袋,用力一抿唇,心平氣和道:“我現在過得挺好的。你還有別的事嗎?沒有的話,我要去工作了。”
謝鶴逸攔住去路,揚起手死死拽住她的胳膊,下一秒,直接攬著她的腰無限貼近,力道之大恨不得要捏碎她的手腕骨,孟臾用力甩動掙脫幾下,卻紋絲不動,她想撲上去咬他,用力踹他,但積累已久的怒火帶來的絕對鉗制讓她根本無法動彈分毫。
孟臾顫抖著手,勉力壓制住劇烈起伏的胸口,凜然道:“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
見她壓根兒沒有求和的意思,謝鶴逸語調更加冰冷,“由不得你。”
孟臾抬眸,眼眶有點發紅,聲線還是穩定的,“是嗎?我做不了主嗎?那我幫你回憶一下,我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你又是怎麼找到我的呢?”
她其實並不清楚謝鶴逸到底有沒有看到那張合影,只是在詐他,但不管是他略放鬆束縛她手腕的指節還是更加晦暗的眸色,這些反應都告訴孟臾,她賭對了。
孟臾再接再厲,充滿氣勢地瞪著他,“我能成功一回,就能成功第二回 ,我想躲著你,你就永遠找不到我。就算你把我綁回去,天長日久,我總能找到機會的。”
此刻的孟臾思路清晰,邏輯分明,不斷拆招攻擊他,謝鶴逸毫不懷疑她曾經在心中演練過無數次,就為這一刻面對自己時的箭無虛發。他一口氣堵在嗓子眼,她的抗拒,她的冷漠,她倔強的振振有詞,刺激地他幾乎要失去理智。
不知何時,天空又開始飄起綿綿密密的雨絲。
明明怒極,孟臾卻眼看著謝鶴逸眸中的火氣一點一點稍稍收起,他放開對自己的鉗制,一手卻依然握住她的小臂,他總是這樣,隨時隨地都要掌控一切。
“先去車裡。”謝鶴逸說。
孟臾捉住他的手向下扒,警惕地看著他,“……不去。”
謝鶴逸自然知道她在顧慮什麼,眼神逡巡一圈,從容客觀道:“要是你打算就這樣在這裡談,也行。”
孟臾看一眼越來越密的雨,注意到周邊店面三兩圍觀探究的人,覺得沒必要在這種事上跟他較勁,但她不能再重蹈覆轍,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他不高興她就服軟,他擺臉色她立刻下意識討好。
她稍一思忖,“我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
聞言,謝鶴逸松開孟臾,亦步亦趨跟著她走街串巷,最後進了一棟民宅。林奶奶和邵爺爺一早就去了扇莊,院中空無一人。其實,進門時反應過來的孟臾就後悔了,只顧著忌憚上車搞不好會被他直接帶回去,卻忽略掉此刻帶他回來無異於引狼入室。兩下相較,難怪他一言不發地接受了自己的提議。
可當謝鶴逸走進她住的西屋,卻並未有任何想要佔先機的肢體動作,而是摘掉眼鏡捏在指間,從上衣口袋裡掏出手帕擦拭雨水的痕跡。
孟臾暗暗籲出一口氣,餘光瞥見他垂眸時睫毛上浮薄的水汽,以往,他平時是從不戴眼鏡的,忍了忍,到底沒忍住,還是將剛見面時便縈繞在心底的疑問問出口:“你……你的眼睛怎麼了?”
“沒事。”謝鶴逸語氣平平,似是根本不願多談。
他重新將眼鏡戴上,視線掃過這間不大的屋子。一張木質雙人床,窗下放置著書桌兼梳妝臺,衣櫃也很小,和在謝園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
他低沉到近乎冷漠的諷刺讓孟臾敏感地察覺出輕蔑的意味來,她瞬間全身戒備,故意賭氣道:“對,這就是我想要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抽煙、喝酒、染頭、打牌都可以,想在外面玩通宵也可以,沒人說這也不行那也不準。”
謝鶴逸聽不下去了,欺身上來,將孟臾抵在門旁的牆邊,整個人壓制住。孟臾絲毫動彈不得,他抓住她的腰,低下臉啞聲問:“就為這?你就一聲不吭地跑了?告訴我,你計劃了多久?”
孟臾只覺後背冰涼一片,寒意從牆壁滲出隔著衣衫傳導至她的血液和筋絡,“很早,從我第一次爬上你的床就開始了。你不是說,能讓你後悔的事很少,我還不至於嗎。現在呢,你後悔嗎?”
謝鶴逸簡直怒不可遏,他單手捏住她的臉頰,虎口卡在唇瓣之下,抬高迫使她看著自己,“是,我後悔了,早知道有今天,我就應該叫人二十四小時跟著你,幹脆用手銬把你銬在床頭,鐵鏈子鎖住腳腕,我應該打斷你的腿——”
孟臾臉色煞白,驚駭地掙紮起來,他的力氣愈發大,語速緩慢地低聲呵斥她,“別動!我告訴你,我是絕不可能放了你的。”
如果說剛開始還有刻意與他打擂臺的想法,現在孟臾則是完全惱了,她口不擇言道:“你瘋了!沒人能受得了你這樣!”
“我沒瘋。”他壓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地強調,“你是我的,這輩子都是我的。”
孟臾提高聲音,不管不顧地叫嚷道:“我是我自己的!”
她正欲再辯,他已經低下頭,迅疾細密的吻層層疊疊壓下來,堵住了她發聲的渠道。他的唇瓣微涼卻帶著懲罰意味十足的壓制欲,在她唇上沉迷而貪婪地輾轉。
孟臾極力後撤著腦袋,可令人絕望的是,她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抗拒不了謝鶴逸的接近和觸碰,腰間敏感的癢肉被他探進來的指腹輕輕拂過,輕易就起了不該有的反應。
他在向她證明,抗拒是無謂而徒勞的,她對他的臣服早就成了骨子裡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