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場她準備將近四年的叛逃,光是想想就覺得刺激而瘋狂。
孟臾步履不停,穿過馬路,穿過人滿為患的步行街,穿過一條沒有監控的巷子,到另外一邊攔停一輛計程車,她的目的地是到高鐵站,但她不是去坐火車,而是提前讓司機在車站外面的租車行將其放下。
這間車行是連鎖機構,本地借,異地還,還是挺方便的。
之前,孟臾和同學一起出去團建時租過車,對於流程很熟悉,只要登記身份證駕駛證,交押金就可以辦。
她將證件遞過去,客服拿起來對著電腦核對資訊,很快打好單子遞出來。
孟臾收回來時,垂眸看了眼那兩個字——孟月。
她原來的名字。
這就是謝晚虞臨終前留給孟臾的報償,也是她的殺手鐧。所謂脫離掌控,最困難的那部分從來都不是成功跑掉,而是怎樣才能確保不被謝鶴逸抓回去。她必須要有個新的身份,不然肯定寸步難行。
之所以選擇自駕,最重要的原因是謝鶴逸根本不知道她會開車,這還是她大二那年,偷偷用孟月的身份報名學的,後來預備要用,所以見縫插針找機會練習過多次,車技算不上多麼好,勉強夠用。
啟動發動機彙入道路車水馬龍中那一刻,孟臾鬆了口氣想,一切順利。
誠然,她佔盡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先機和便宜,這些都很容易做到。
接下來,就看她留下的那些線索起不起作用了。
謝鶴逸知道她失蹤的訊息會有什麼反應呢?會第一時間趕回來嗎?孟臾不確定,這次是重要的公務出差,他應該沒那麼自由。
盡管謝鶴逸一直對她很不放心,可他或許沒真的想過自己會逃走,而且會這麼快跑路吧。畢竟,前幾天他們還在書房心平氣和地寫字,討論她接下來找工作的事。他甚至低下身段主動向她示好,邀請她一起去旅行。
被人反叛、背刺、逃離的感覺不可能好到哪裡去,可謝鶴逸對旁人是不會大發雷霆的,孟臾瞭解他的性子,心裡越生氣面上反倒越平靜,大概會有短暫的失態,然後就恨不得立刻把她抓回去承受滔天怒火。
那他要到哪裡找人呢?自然是要有的放矢,那就需要根據素日裡蛛絲馬跡推測。
可不管是考雅思申請歐洲的學校,還是梁頌年那裡關於她媽媽的訊息,都只是孟臾故布疑陣而已,她從來沒真的打算去,但謝鶴逸這種多疑且有足夠能力排查的人,不一一確認,他怎麼可能甘心,做這些都需要花費大量時間。
而時間,恰恰是她所需要的。
孟臾扶著方向盤,將車子開上高速,車速變快,夜風沿著沒關緊的窗縫嗖嗖地吹哨子,她抬手按下按鍵升起車窗,把呼嘯的風完全阻隔在外。
南江的都市霓虹和煙火紅塵通通被拋諸身後,漸漸離她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