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做任務不是沒有把親人的死怪在異情局幹員頭上的,大吵大鬧乃至攻擊幹員的例子都有,面對講道理的家屬,他們也願意以更柔和的態度對待。
“很抱歉發生這樣的事”,陳黎柔聲說道,“你可以把今晚知道的所有事情詳細跟我說一遍嗎?”
汪海妻子抹掉滑落的眼淚,說道:“下午我老公回到家就在書房玩遊戲,直到快到放學的時候,他去接兩個孩子回家吃晚飯還是好好地……”。
汪海平常最大的愛好就是打遊戲,一般他在書房玩的時候妻子都不會去打擾,有時會切點水果,送點心過去,不過今晚她沒送,因為汪海點了個燒烤外賣。
通常來說,工作日汪海就算玩遊戲也會有分寸,起碼在12點前會回到主臥睡覺,以免影響第二天工作狀態。
眼見著到了12點汪海還沒過來,汪海妻子便打算去提醒一下他,誰知一進書房就看到他靠在椅子上上半身全是血,地板上靠近椅子的地方躺著一把鋒利的裁紙刀。
陳黎看向警察,“外賣驗過嗎?”
“簡單的看過,沒發現可疑的地方,已經收集了樣品送回警局化驗”,警察說道。
官禮摸摸下巴,“奇怪,異靈是怎麼找到汪海家來的?你們看到外賣時,除了吃的有沒有其他的東西?”
警察回憶一番後說道:“沒有,除了燒烤只有店家送的兩張白色餐巾紙,汪海是吃完燒烤才出事的,兩張餐巾紙都被用過。”
忙到淩晨2點,一夥兒人才撤離汪海家。
重新躺回床上的陳黎睡意淡淡,腦子裡浮現汪海家書房裡的各種佈置。
汪海是個低調的,生活和工作作風都偏樸實,無論是他資料裡的照片,還是家裡擺放的相框中的照片,都穿著黑白灰三色的衣服。
不大的書房裡,有兩面牆邊放的是棕色書架,正門對著的便是2米長的書桌,書桌後的牆上兩扇窗緊閉,進門左手邊的牆上掛著一副水墨圖。書桌上除了電腦,左上角堆疊了一些a4紙檔案,檔案旁有個竹雕鏤空的筆筒,筆筒裡有四支筆——兩支黑色水筆,一支紅色水筆,以及一支寶藍色外殼的鋼筆。
陳黎倏地睜開眼。
以汪海的收入水平和身份,用支價格不菲的鋼筆沒毛病,這個品牌主打的就是精英人士專用,但汪海會買寶藍色這樣絢麗的顏色嗎?最關鍵的是,她只看到鋼筆,沒看到墨水。
點亮臺燈,陳黎給汪海的妻子撥去電話。
“陳幹員,還有什麼事嗎?”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但還算清醒,大約也沒有睡著。
“抱歉,打擾了”,陳黎說道,“我想問下,汪海有用鋼筆的習慣嗎?我想起來在他的書桌上看到了一支寶藍色的鋼筆,那是汪海的筆嗎?”
“有嗎,我沒注意到,不過我老公最近都是用黑色水筆。”事實上,發現倒在血泊中的汪海後,她的魂都飛了,連大腦都停止運轉,不敢在書房久留,及時報警已經是她唯一能做的事,壓根沒有注意到其他細節。
“可以現在去看看嗎?”
“好,我去看一下。”
“對了,即使你發現什麼,也要假裝沒發現,別讓它察覺到你。”
結束通話電話,陳黎手肘撐在屈起的膝蓋上,手掌抵在額頭,合上眼,讓自己放鬆一些。
幾分鐘過去,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陳幹員”,女人嗓音顫動,夾雜著一點不安和激動,“我老公的確有支寶藍色鋼筆,但絕對不是這支!”
“他的那支鋼筆是幾年前公司年會時抽獎得到的,剛拿到手那會兒天天用,表面有磨損的劃痕,這支簡直像全新的一樣。那支鋼筆早就找不到了,就算我老公無意間找回來,也不會是這支!”
她強調兩次“不會是這支”,陳黎相信她的判斷。
而且這也符合她的推測。
外賣本身沒有問題,但跟隨外賣一塊送來的東西有問題,大的東西難以被攜帶,一支鋼筆要塞進來卻是輕而易舉,鋼筆即是異靈附著的物品。
陳黎果斷說:“我馬上過去,等我到了再處理,你回房間等我。”
她不清楚異靈的實力,以防萬一,還是把官禮也叫上。
待她披星戴月趕到汪海家,夜黑得更深。
按響門鈴,大門卻沒立即被開啟,顧不上有沒有擾民,陳黎連續不斷地按門鈴,鈴聲在冷寂的空氣中猶顯刺耳。
“噠”地一聲,實木門終於被拉開,汪海妻子穿著長到腳踝的睡裙站在門邊,蒼白的臉上露出毫不作假的詫異,“陳幹員?你怎麼來了,還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