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說的是真的。”他在門口停下,沒有回頭,“否則,我會讓司景深知道,我季宴川不是他能隨便招惹的。”
門被重重關上,震得牆上的油畫微微晃動。
季博康坐在原地,盯著酒杯裡殘留的酒液,良久,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的拇指輕輕撫過照片上的人影,低聲呢喃:“司靜……你恨我嗎?”
窗外,暴雨依舊。
季宴川的黑色邁巴赫碾過青石板路,濺起的水花在車燈下泛著冷光。
引擎聲在寂靜的季家老宅前格外刺耳。
二樓的主臥亮起一盞昏黃的燈,唐婉華站在落地窗前,指尖輕輕撥開紗簾,目光落在院中那道頎長的身影上。
季宴川推開車門,雨水順著他的西裝領口滑落,發梢也沾著細密的水珠,在廊燈下泛著微光。
他抬頭,正對上母親審視的目光,兩人隔著雨幕對視了一瞬。
傭人撐著傘快步迎上去,低聲喚道:“少爺,您怎麼這時候回來了?”
季宴川沒有回答,只是微微頷首,邁步走進老宅。
玄關處的壁燈映出他冷峻的側臉,水珠順著他的下頜滑落,滴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唐婉華已經下了樓,香檳色的真絲睡袍垂至腳踝,羊絨披肩鬆鬆地搭在肩上,襯得她氣質愈發雍容。
她手裡攥著一條柔軟的毛巾,走到季宴川面前,遞給他,聲音溫和卻帶著細微的關心:“擦擦吧,別著涼了。”
季宴川接過毛巾,指腹觸到上面殘留的暖意,是母親掌心的溫度。
他沉默地擦拭著頭發,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唐婉華臉上。
五十多歲的年紀,歲月似乎格外優待她,除了眼角幾道細紋,肌膚依舊白皙緊致,眉目間仍能看出年輕時的風華絕代。
唐婉華優雅地坐在沙發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扶手,目光卻始終停留在兒子身上。
她揮了揮手,對傭人道:“去煮一杯姜棗茶,給少爺驅驅寒氣。”
傭人應聲退下,客廳裡一時只剩下母子二人。
已經是初秋,屋裡晚上已經點了壁爐,壁爐裡的火焰微微跳動,映在季宴川深邃的眸子裡,卻照不透他眼底的情緒。
“這麼晚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唐婉華終於開口,聲音不疾不徐,卻帶著洞察一切的銳利。
季宴川很少這個時間過來,這麼晚來,應該是有什麼著急的事情。
季宴川依舊沉默,只是將毛巾擱在一旁,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沙發扶手,眼神卻落在唐婉華身上。
他很少這樣仔細地打量母親,此刻才驚覺,這些年她獨自撐起季家,鬢角竟已隱約可見幾絲銀發。
唐婉華見他遲遲不答,眸色微沉,指尖輕輕點了點茶幾,語氣依舊平靜:“是不是關於喬汐的事?”
季宴川的指尖一頓,抬眸看向她。
唐婉華唇角微勾:“你和喬汐離婚後,最近見過面了?”
她的目光如刀,一寸寸剖開季宴川的偽裝。
以她對兒子的瞭解,能讓他深夜冒雨趕回老宅的,除了喬汐,不會有第二個人。
季宴川突然想起季博康,終於開口,嗓音微啞。
“媽,您覺得……喬汐會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