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閃爍,對季宴川的問題避而不答,像是陷入了某種久遠的回憶,半晌才艱難地開口:“她……還活著?”
窗外,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照亮了季博康蒼老而震驚的臉。
……
二十多年前的一天。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像是要把整個海市淹沒。
季博康站在司靜破舊的出租屋門口,皮鞋上沾著泥水,昂貴的西裝被雨水打濕,貼在身上,冰冷刺骨。
他抬手敲門,指節在木門上叩出沉悶的聲響,像是敲在他自己的心上。
門開了,司靜站在門內,眼眶通紅,顯然已經哭了很久。
她穿著洗得發白的棉布裙,手指緊緊攥著門框,指節泛白。
“博康……”
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被雨聲吞沒。
季博康喉結滾動,喉嚨裡像是堵著一團棉花,又澀又疼。
他張了張嘴,最終只低低地喊了一聲:“司靜。”
屋內很簡陋,一張木桌,兩把椅子,牆角堆著幾本舊書,窗臺上擺著一盆快要枯萎的綠植。
季博康站在門口,第一次覺得這間屋子如此狹小,小得讓他窒息。
“我……”他深吸一口氣,聲音沙啞,“我家裡不同意。”
司靜的手指微微顫抖,但她沒有哭出聲,只是輕輕點頭,像是早就預料到這一天。
“我知道。”
她輕聲說。
季博康的心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上前一步,想要握住她的手,卻在半空中停住,最終只是攥緊了拳頭。
“司靜,我是真的愛你。”他的聲音低沉而痛苦,“但我……我過不了那種生活。”
季博康在來之前,剛剛和家裡進行了一次談判。
季博康的爸爸,也就是季宴川的爺爺,當時季家話語權最高的人,說季博康要是不答應家裡的聯姻,仍舊堅持和司靜在一起,那就要舍棄家裡的産業,淨身出戶。
季博康從小就是養尊處優長大的,如果斷了家裡的經濟來源,那就是最普通不過的窮人生活。
司靜也沒有錢,兩人根本就沒有辦法生活。
司靜終於抬起頭,眼淚無聲地滑落。
她看著他,眼神裡沒有怨恨,只有深深的疲憊和絕望。
“我知道。”她重複了一遍,聲音輕得像是一縷煙散在空氣裡,“你走吧。”
季博康站在原地,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砸在地板上,發出輕微的聲響。
他看著司靜的臉,最終還是轉身離開。
他知道,自己這一走,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季博康和唐婉華的婚禮辦得很盛大,整個海市的名流都來了。
唐婉華穿著昂貴的婚紗,站在季博康身邊,笑容優雅得體。
她並不知道季博康心裡裝著另一個女人,直到婚後某一天,她在他的書房裡發現了一張泛黃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