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跟方雅瓊鬧僵,放言跟她解除母子關系,可一轉身就是陰陽兩隔,他傷心之餘還很愧疚,覺得要不是自己鬧那一出,她不會死。
現在他能做的就是給她討要一個公道,想要季如雪去坐牢。
但周老爺子和周嶽都護著她,特別是周嶽,說是方雅瓊傷害人在前,季如雪也不過是自衛,而現在她也動了胎氣,算是付出了代價。
周觀垚也沒力氣鬧,就這麼在諒解書上簽了字。
本來今天準備去火化,結果季如雪跟發瘋一樣跑來說她沒殺方雅瓊,周觀垚不耐煩推了她一下,她……流産了。
周嶽和老爺子都去了醫院,沒有人再管方雅瓊,最後只好何苗陪著周觀垚把方雅瓊送去火化,特別悽涼。
現在他一個人待著,讓人把何苗送回來休息。
何苗想到周觀垚那沒娘沒爹的模樣,不由看向裴寂,給他深深鞠了一躬。
“裴先生,現在方雅瓊也死了,您的大仇也報了,能不能放過周觀垚,別讓他去坐牢了?”
姜芫在心裡嘆氣,這件事不能說何苗不對,她不吱聲,就看裴寂怎麼做。
裴寂沉默片刻,才淡淡道:“你放心,他們周家現在就這一根獨苗兒,老頭子是不可能不管他的。”
何苗哪裡懂這些彎彎繞繞,她聽他的話就是不肯幫。
但姜芫卻知道他跟老爺子的較量要有結果了,忙喊何苗去廚房看著湯。
何苗也不笨,知道姐姐是給自己臺階下,就紅著臉出去。
等人走了,姜芫問裴寂,“老爺子找你了?”
裴寂摸摸她的頭發,“還沒有,季如雪孩子都流産了,周嶽不一定有本事再弄出個孩子,周觀垚就是他們的唯一。”
姜芫不由看向他,“那你?”
“我姓裴。”
姜芫忽然抱住他的腰,心疼地拍拍他。
裴寂有些不好意思,一個大男人還要她一個小女人疼。
不過也捨不得推開,兩個人就這麼靜靜抱了一會兒。
棉棉本來自己在玩兒,一抬頭看到爸爸媽媽抱在一起,她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也去抱他們的腿。
李姐本想進來,看到這溫馨一幕又退出去,輕輕給他們拉上了門。
何苗也看到了,她看著姐姐一家三口相親相愛,更是思念周觀垚。
衣服都沒換,她又去了靈堂。
方雅瓊的靈堂沒擺在周家,而是周觀垚自己的房子裡,小小客廳收拾出來,擺了一張桌子放上骨灰盒和照片,供奉的瓜果和鮮花。
周觀垚就席地而坐,一杯杯喝酒,他的身後,還有幾個空酒瓶。
何苗見他把自己支走只是為了喝酒,就有些生氣,上前把酒杯奪下,“別喝了。”
周觀垚直接拿起酒瓶往嘴裡倒,何苗又是心疼又是氣,“我說別喝了。”
他這才抬眸看她,嗓音嘶啞,“不是讓你回去睡覺嗎?怎麼又來了?”
何苗悶頭去收拾,心裡疼得要命卻張不開口。
周觀垚也沒想她要回應,只是定定看著她纖細的身影,眼底複雜。
何苗收拾完畢後去倒了一杯水遞給他,然後坐在他對面,“你別自我折磨了,這跟你沒關系。”
怎麼沒關系呢?周觀垚現在一閉眼就想婚禮的事,如果當初他沒這麼鬧,母親不會發了瘋去找父親鬧,也不會有現在的慘劇。
千錯萬錯,都是他的錯。
放下水杯,他用力抹抹臉,似乎下定了決心才說:“何苗,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