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學著秦忱的樣子,走到杜甘棠身邊,挽住她的胳膊,“小姨,我們聊天,她又來幹什麼?”
女孩兒柔軟的身體靠在身上,讓杜甘棠渾身一僵,她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這是她的女兒,是她失去子宮後以為再也不可能擁有的女兒呀。
她怕失態,就低頭沒說話,秦忱卻以為她是厭惡姜芫,卻不好意思推開。
她現在能依靠的人只有小姨了,她得牢牢抓牢。
一時沖動,她上手推姜芫,“你滾開,別碰我小姨。”
手還沒碰到姜芫,就感覺到一股大力,等她反應過來,已經被推到梅樹上,撞得後背生疼。
秦忱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她眨了眨沾著碎雪的睫毛,不可思議地看著杜甘棠,“小姨,剛才是您推我?”
杜甘棠點頭,“小忱,你就從來不對自己的作為有所檢討嗎?”
秦忱懵了,“我檢討,我做錯了什麼……”
“就像姜芫剛才說的那樣,是因為你們爭強好勝貪慕虛榮才造成了現在的困境,我不說別的,就國博青銅鼎修複這件事,你自己什麼水平不清楚嗎?為什麼那麼多有資歷有能力的修複師不用,偏偏讓你一個工作沒幾天的實習生去大出風頭?”
秦忱辯解,“是需要傳承新面孔……”
“這些場面話說給國博門口的石獅子聽它都不信,小忱,身在羅馬更應該明白你身上的金光是高奢珠寶的光,而不是你自己在發光。也許這些事都是你媽媽揹著你操作的,但你真的一點都不知情嗎?”
小姨的話像是一耳光狠狠扇在秦忱臉上。
她臉色變了變,但還是辯解,“不是的,是我自己的能力,您不要覺得我年輕就是走後門,我只是個實習生,姜芫跟我差不多大,可已經是副館長了。”
見她還是攀咬,杜甘棠冷了臉,“承認別人是天才很難嗎?姜芫16歲修複幾米長的千裡江山圖,20多修複子綱先生的梅花插,還有海嶼的那批金夏花瓶,周家的鎮店寶瓶……你有什麼作品?又為國家做了什麼貢獻呀?”
一番話說的秦忱臉色慘白,踉蹌著後退幾步,喉頭腥甜。
她整天罵姜芫是資源咖,哪怕到了現在,她還覺得最後能修複好青銅鼎也是因為鳳柩給的還陽水,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
可她作品這麼多,她怎麼能視而不見?
小姨的話把她被虛榮糊住的腦子扒開一條縫,她窺到了自己的醜惡。
她自己才是那個資源咖,進國博的機會,轉部門的機會,能在記者和大領導面前修複表演的機會,都是她媽媽操作的。
見她發呆不語,杜甘棠語氣柔和了些,“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她對姜芫點點頭,轉身回病房,那裡站了個穿黑大衣的高大保鏢正在等她。
姜芫見她走遠,不由看向秦忱
杜甘棠這是把她留給自己了,不能浪費這個機會。
見姜芫的眼神不對,秦忱不由後退,警惕地看著她,“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