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他過完生日第二天,在浙裡初遇佑寧,算一算對頭已經一年,卻從未見她提起自己的生日,也從未聽她要求生日禮物。
“女孩子怎麼會放過任何一個要求禮物的機會?!”小黑私下對秦昶說,“小秦哥你一定沒有主動問過靈靈姐。以靈靈姐的脾氣,怎麼會主動向你索要生日禮物?”
秦昶想,這確實是他疏忽。
“生日?”佑寧從秦昶懷中掙脫出來,同他拉開一點距離,一手搭在沙發靠背上,觀察他的表情,“怎麼突然問起生日?”
秦昶注意到臉上她抗拒的神色,微微嘆息,“我只是想與你一起慶祝你的生日,感謝命運令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佑寧想一想,有些自嘲地輕笑,“我也不曉得我真正的生日具體是哪一天。現在證件上的生日,只是當初我父母的老鄉從穗城將我帶回浙裡的那一天罷了。”
那位老鄉真是好人一個,沒有半道將她拋在火車上,也沒有轉手將她賣到人煙稀少的窮山溝溝,而是一路認真仔細地照顧她,將她完好健康地交到祖母手裡。
一個陌生人都願意善待小小嬰兒,可她的親生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竟沒有人願意好好待她。
祖母那些“喪門星、掃把星”的惡狠狠低語,她永生永世也無法忘記,幼小的她除了躲在被子裡偷偷哭泣,什麼也做不了。
等到長大,她才明白,原來並不是每一個孩子的父母親人都會無條件地愛他們的孩子,非但不愛,還恨之入骨。
而她,林佑寧,就是一個從未被父母愛過的孩子。
她從未有真正屬於自己的生日,因在年前臘月二十九被送至祖母身邊,所以那一天就成了她戶籍登記資訊上的生日。每年那一天,學校已經放假,又臨近年關,祖母不會特地為她慶生,同學們也不會特地跑來對她說“生日快樂”。
她眼裡的黯然看得秦昶一慟,伸長手臂將佑寧攬在懷裡,用力抱緊,輕輕搖晃,“囡囡、囡囡!從現在開始,我的生日,就是你的生日!我的生日派對,就是你的生日派對!”
佑寧擰一把他堅實的手臂,“那可糟了。原本親友可以吃兩頓生日宴,結果只能吃一頓了。”
“傻囡!”秦昶嘆息。
兩人在沙發上擁做一團,直到電話鈴聲驚擾了吻得難舍難分的戀人。
佑寧摸過茶幾上的電話,看見一個屬地粵省的陌生電話號碼,等它堅持不懈地響了足足半分鐘,結束通話,隨後又再度撥進來,才按下接聽鍵。
彼端是一管男聲,操略帶南音的普通話,問:
“請問是林佑寧林小姐嗎?”
“我是。您哪位?”佑寧一邊接聽電話,一邊下意識描摹秦昶掌心的紋路。
“我是富力迅電子元件有限公司董事長林天棹先生的私人秘書,鄙姓林,林佑樘。”男聲自報山門,“林小姐現在可方便與林董通話?”
林天棹的私人秘書林佑樘?
佑寧垂睫看一眼手機螢幕上的電話號碼,輕嗤一聲,結束通話電話,拉黑號碼。
一分鐘後,另一個屬地粵省的陌生號碼撥打進來,佑寧毫不猶豫地拒接拉黑。
對方鍥而不捨,佑寧一而再、再而三地拒接拉黑,引得秦昶投來詢問的眼神。
“騷擾電話。”佑寧輕描淡寫。
又一分鐘後,秦昶的電話鈴聲響起,他欠身取過手機接聽,半晌,他表情有些擔憂地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佑寧,“有位林先生,自稱是你父親,要與你通話……”
佑寧輕輕揮開他的手,從沙發上起身,冷笑一聲,“請替我轉告林先生,我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