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寧啼笑皆非,伸手捅姍姍額角,“調皮!”
姍姍聳肩,“週六外甥女一週歲生,家裡在麗思卡爾頓酒店包下整層觀覽餐廳,舉辦主題生日派對,廣邀親朋好友,為一週歲小公主慶生。”
佑寧挑眉,那不是好事?
“我本來想借出差機會,躲開這場必然豪華盛大的周歲宴。”姍姍嘀咕,“一週歲的毛毛頭知道什麼生日、什麼趴體?無非是借機炫耀攀比、聯絡感情、趁勢相親……”
佑寧失笑,“豪門還需相親?”
姍姍明媚大眼一瞪,“怎麼不需要?像我這種不進入家族生意核心管理層一輩子拿幾個百分點的股份吃紅利的富二代、富三代,明晃晃高不成低不就。有能力有手段的看不上我,相反的則我看不上他,家裡又擔心我們在外頭為撈男撈女所騙,所以頂好內部消化。”
佑寧駭笑,“既然這麼不想參加,那和我們一起出差好了。”
姍姍頹然將腦袋靠在佑寧肩膀上,“家姐總有股謎之‘長姐如母’心態,自覺大權在握婚姻幸福兒女雙全,而我至今工作不盡如人意,個人問題無著無落,她怕我會覺得父母偏心,怕我覺得自己受了虧待,怕我破罐破摔……總之我不參加小公主生日趴,她就會在腦海裡想象我躲在一個陰暗無人的角落裡獨自淚流滿面、舔舐傷痕的畫面。這兩天頻頻教秘書按一日三餐打電話給我,提醒我不要錯過生日派對。”
佑寧摸摸姍姍頭頂,有錢人的生活啊,在普通人想來大抵就是東宮娘娘烙大餅,西宮娘娘剝大蔥,尋常人很難想象他們也會有煩惱。
“不喜歡,就不去。”佑寧只好說。
“逃得掉這回,逃不掉下回,”姍姍搖搖頭,“還要被她唸叨,要遭親朋好友猜測是否姐妹不和。既然小秦哥陪你去浙北,我幹脆老老實實去生日趴上露個臉,表演母慈女孝、姐友妹恭給各位看客瞧。”
“那就開開心心地去,多拍些豪華生日趴內場照片給我等土豹子開開眼界。”佑寧擼一擼姍姍頭頂呆毛。
姍姍猛地雙手捂頭,“啊!我早晨花半個小時做的空氣梨花頭!”
“家有專屬發型師隨時隨地提供造型服務的有錢人沒資格傷春悲秋!”佑寧揮手,“去,四處打電話求爺爺告奶奶找樹源去!”
“嗻!小的這就去!”姍姍內心那點消沉頃刻蕩然無存。
什麼小公主、生日趴!哪有找到平價苗木重要?!
秦昶開車到工作室來接佑寧時,只見姍姍側頭將手機夾在面頰與肩膀之間,一手拿表格,一手拿筆,在門廳來來回回地講電話,時不時在表格上塗塗抹抹。
“……懸鈴木、銀杏的價格能不能再便宜些?畢竟我們需求巨大……你們的土地成本高……”沈姍姍氣笑了,“市價已經將土地成本考慮進去了!”
秦昶親眼目睹姍姍進入暴走狀態,擲筆,摔手機,飛表格,輪番問候英語、法語、德語三字經。
“好兇殘。”他對拎著機車包出來的佑寧說。
“發洩一下也好。”佑寧沖狂暴中的姍姍揮揮手,隨秦昶往外走。
“有沒有想過自然狀態下的産地直採?”秦昶替佑寧拉開車門,問。
他開一輛空間開闊寬敞的越野車來,座椅可以調節成近乎平躺的角度,倘使佑寧途中覺得睏乏,這樣睡一路也不成問題。
佑寧坐進副駕駛位,拉妥安全帶,“不是沒有考慮過這一途徑,但品質難以得到控制,且所需數量巨大,我擔心代理以次充好。”
秦昶上車,繫好安全帶,發動引擎,“先往浙北看一看,總有解決辦法。”
佑寧笑一笑,“借你吉言。”
越野車駛出別墅,姍姍站在落地玻璃窗後,遙遙朝遠去的汽車揮了揮手。
小秦哥,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她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