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短暫一抱後,秦昶與佑寧已半個月未見。
當時他一時沖動,突破了佑寧固守的界限,擁抱了這個獨子背負了太多、太多的女孩子。
她抱起來,肌肉勁瘦,身上亦無花香果香,肢體最初有剎那僵硬,但很快就放鬆下來,像是滿身戒備的精怪卸下了鎧甲,露出內裡天然柔軟的坦誠。
秦昶不後悔自己的沖動之舉,但卻害怕增加佑寧的負擔,只能在她露出拒絕神色之前,再度退回到“朋友”的距離,不去打擾她。
他一直關注東島招標後續進展,從各方面收集關於佑寧的訊息。
他知道她陪著新片區領導進行實地勘察,知道她開始為專案四處奔忙,知道她的一點一滴……
他忍下每一個夜深人靜時去見她一面的渴念。
直到他在社交圈看到久違的佑寧發布的動態,空無一人的房間,一抹斜陽照進室內,空中金砂似的細碎浮塵,以及一句再見。
是再見了舊時舊地?還是再見了往事故人?
秦昶再忍不住浪潮般湧來的渴切思念,撥打佑寧電話。
電話“嘟嘟”響了幾聲,這幾秒鐘等待,每一聲都教秦昶覺得度秒如年,心懸不已,直到那頭佑寧接聽電話,秦昶才意識到自己一直屏住了呼吸,遂輕輕透出一口氣來:
“佑寧……”
因憋氣憋得久了,他這一聲略顯低啞,卻透著不自知的想往,如同渴水的旅人終於遇見了綠洲。
“秦昶……”她在彼端應。
他與她的聲音在日與夜交彙的時刻相遇、碰撞,帶起一片漣漪。
“可吃過晚飯了?”秦昶低聲問佑寧,“沒有的話,一起吃飯如何?”
“好,我請你。”佑寧應得痛快。
她沒有說為什麼要請,他也不必問。
兩人約在市中心新落成的一處購物中心,原址本是一片面粉工廠,後經英國設計師打造,以建築融合一千棵樹的概念成為城中新的網紅打卡地。
佑寧與秦昶相約吃飯之餘,也想從專業角度觀覽這座奇突建築群的綠化景觀設計。
工作日晚上的購物中心,也照樣客似雲來,幾間口碑不錯的餐廳都要等位。
佑寧不耐煩排隊等候,估了估電子錢包的厚薄,笑著一指裝修得富麗堂皇但門庭冷落的一家專做蟹宴的館子,對秦昶道:“今日借請你吃飯的名義,我也吃頓奢侈的!”
秦昶失笑,“我請你罷。”
佑寧擺手,“說好了我請你,下次換你請我。”
因她說“下次”,彷彿約定了下一回見面有期,秦昶一顆心驀然泛起甜蜜氣泡,也不再同她爭這一次由誰請客。
兩人被服務員領進餐廳內,要了一個半開放式的卡座,既保有隱私,又不會過於封閉而顯得刻意。
佑寧與秦昶都開了車來,只能憾然拒絕服務員強力推薦的醉蟹,點兩客蟹粉小籠、一盞蟹粉豆腐、兩例蟹粉獅子頭,又一人點了一份禿黃油拌飯,然後兩個肉食動物大眼瞪小眼,對笑半晌,又追點了一盤白灼唐生菜,為滿桌葷食增添一點綠色。
“今晚回去,不跑它五公裡,難以消耗這一頓攝入的熱量。”秦昶為佑寧斟茶。
佑寧以手指輕叩桌面,接過茶杯,啜飲一口熱茶,“沒關系,當做一頓欺騙餐好了。”
兩人對視一眼,幾乎異口同聲,“那我天天都是欺騙餐!”
秦昶率先笑起來,“鎮日在工地搬磚的人沒有資格吃減肥餐。”
佑寧感同身受,大力點頭,“低脂低碳水簡直要我的命!”
姍姍有段時間熱衷輕食沙拉,拖她一起吃了三天水煮雞胸藜麥蔬菜沙拉,姍姍有沒有因輕食而神采奕奕她不知道,但她餓得眼冒金星,看到肉都眼放綠光,最後被烏爾宜自帶的一盒紅燒肉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