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由她全面接手陳老師,主持工作室事務,工作室的設計師服不服氣他不曉得,但幾支施工隊對小年輕當然是不太服氣的。偷奸耍滑、偷工減料之類的事,輪番在小姑娘眼皮子底下發生過,都覺得自己是老法師,糊弄一個愣頭青還不是三隻手指頭捏田螺——穩拿,結果這女孩兒就能跟施工隊同吃同住,全程跟蹤管理工地,每一個環節在她面前都別想打馬虎眼。
不必三五個月,半個月工夫下來,施工隊已對她心服口服,加之她給錢痛快,施工隊反而搶著要接她的工程。
“真不想幹了?”佑寧同他確認。
操愛國叼著香煙,錢誰不愛賺?到手的工程哪有交出來的道理?
“這是我想不想的問題嗎?就那女的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誰受得了她?!換天王老子也沒用!”
“行!”佑寧點點頭,“先換個人去同業主交接溝通,你休息兩天,回去陪陪嫂子。”
操愛國翻白眼,“那我就不管了啊!”
得了佑寧的肯定答複,他拍拍屁股走了。
佑寧望著操愛國“翩躚”而去的背影,在辦公桌後靜靜坐了片刻,才起身到餐廳去與同事們共進午餐。
年輕女郎們一邊吃飯一邊八卦。
“翠雲苑一期的盧太在三期養了個小白臉,她一期、三期來回跑,小白臉和她老公進進出出抬頭不見低頭見,盧太好手段!”
“盧太還是給另一半留了面子。雍山雅房的樸總名下聯排三幢別墅,a 幢他和夫人自住,101nove. 幢用來招呼客戶。夫人與文小姐常常相約一起下午茶。”
即使見慣市面的眾女都不由得“嘩”一聲。
“我有個大膽的猜測——”姍姍嚥下一口油醋汁果蔬沙拉,“樸夫人與文小姐其實才是真愛罷?”
佑寧輕拍一下姍姍,“不要瞎說。”
順勢問坐在長餐桌另一頭的烏爾宜,“爾宜姐,標書做得怎樣了?”
作為浦江未來高新科技發展重心的新片區,有不少市政設施和配套工程在推進當中,其中幾項綠化工程正面向社會公開招標,佑寧與工作室的新老主管開了個小會,研究商量後決定參與投標。
以往有陳老師坐鎮,憑她在業內的資歷與名聲,工作室不愁拿不到單。但對於工作室的長期發展而言,不能靠吃陳老師的老本,面子情總有用光的一天,終究還是得用自身實力說話。
“專案實施方案已經做好,”烏爾宜放下手中的筷子,“正在做成本核算。”
烏爾宜在工作室中的資歷僅次於陳老師,她是追隨陳老師從原公司跳槽到工作室的。
陳老師身體抱恙後有意讓烏爾宜接手工作室的管理工作,但她明確拒絕了陳老師的提議。
“我有幾斤幾兩,我自己清楚。您叫我做設計、做標書,我都沒問題,可您要是讓我出面去談專案、跑工程,我自問沒有她們年輕人的精力和體力,也拉不下這個臉和工人大吵三百回合。” 烏爾宜苦笑,“再說,我家裡還有個青春期的孩子,和他戰鬥已足以使我筋疲力盡。”
最後經過再三思量,陳老師這才指定愛徒佑寧接管工作室。
佑寧雖然年輕,但是有股子敢闖敢幹的拼勁兒,在工作室各部門重要崗位輪轉過,東北大興安嶺林場、福建木料加工廠她全跑過,每個環節都爛熟於心。
工作室交給佑寧打理,陳老師放心放手,安安心心在浙裡種樹。
工作室諸人對佑寧成為新掌門人接受良好,一班娘子軍在競爭日益激烈的園林景觀設計市場掙得一席之地,頗令一些吃老本的老牌公司眼熱。
佑寧得陳老師衣缽相傳,對工作室裡的師姐、師妹也秉持“用人不疑”的原則,相信師姐妹們能處理好自己的工作,並不喜歡指手畫腳。
聽得烏爾宜說正在做成本核算,便點點頭,再不多問,只是趁眾人去午休前宣佈,“最近辛苦大家了,禮拜五晚上我請大家吃飯唱歌,有家屬的可以帶家屬一起啊!”
女孩子們嘻嘻哈哈起來。
“哎呀,可以帶父母嗎?”
“暫時還沒有家屬,靈靈姐可有好介紹?”
“我要是帶了家裡那一對小魔童來,你們還想痛快吃飯唱歌?想都別想!”
“沒關系,帶來嘛!讓大寶、二寶接受姐姐們的愛的關懷,哈哈哈!”
“輩分亂了啊!”
在喧笑嬉鬧聲中,佑寧拉開躺椅,和衣躺進綠植環抱的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