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更不應該離開。”陸沉道，“有你這樣的人在，更快地抓捕到罪犯，這個世界才會更和諧。”
“可是，有些時候，我於心不忍。”姜坤道，“一個人，十個月沒有發工資，去討工資的時候，失手殺了對方，他偽造成自殺的樣子後逃離了。我到了現場後，自然是發現了端倪。在進行嫌疑人排查的時候，我也鎖定了那個人。可是，他老婆沒有工作，家裡還有兩個孩子，身上還有著房貸，才借錢還了房貸。”
“那是公司效益不好，現在的大環境是這樣，應該理解的。”
姜坤冷笑：“不好？那家公司的人說，盈利的專案發不出錢，虧損的專案也是發不出錢，你知道為什麼嗎？業主給了30億，在公司賬戶上走一趟，會被扣下一半，作為上交利潤。本來專案上可以按時發放工資，這樣一弄，只能拖著了。可是呢，下面不發，絲毫不影響上面的人按月發，也不影響他們承保兌現。你說，這是效益不好嗎？所以，那一次，我選擇了隱瞞。”
陸沉沉默片刻：“法與情感相沖突的時候，我覺得，還是應該選擇法律。”
“所以，有的人吃香喝辣，就可以毫不顧忌下面的人死活？下面的人因為這樣犯事，這怪誰呢？所以啊，我離開了。眼不見心不煩。年輕人，你也應該這樣，該糊塗的時候就糊塗。”
陸沉垂下眼眸，搖了搖頭：“不應該是這樣的。想要薪酬，是有正規的手段的，為什麼一定要走上極端。”
“他是正式職工，不是農民工。”
“嗯？”陸沉疑惑。
“你不明白嗎？”姜坤笑道，“現在農民工的權益得到保障是有明文規定的，但是職工呢，他們只能忍著，不能鬧，鬧了就意味著失業，你覺得這公平嗎？”
陸沉一時間沒了話語。
“要麼忍要麼滾，要不是到了山窮水盡的那一步，又怎麼會走上極端。他的同事都說，他是一個和藹的人，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這樣的事，但是他們理解。不過也有人說，家裡沒有一點存款啊，誰讓平時不存錢的。工資又不是不發，早晚的問題。你猜，是誰說的這樣的話？”
陸沉抿緊了唇，沒有說話。
“他被判刑後，他老婆帶著兩個孩子，在家裡開煤氣自殺了。你說，這樣的人，有罪嗎？這個世界上的罪犯，不光是有窮兇惡極的，也有這樣為生活所迫的。要不然，你和我一樣，離開吧。”
“你錯了。”陸沉緩緩抬首，看向姜坤，“正是因為有這樣的可憐人，所以我需要我們的存在，不能讓他們覺得，這個世界上只有黑暗。”
“你還真的是，陸子墨，你來了，”姜坤道，“你怎麼覺得？”
陸子墨道：“我不是和你說了，經過這一次的事，我理解了天堂組織存在的意義。”
陸沉愣住了：“堂叔，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我是按照事實說話的。”陸子墨道，“你嬸嬸煮了面，讓我給你帶過來。”
陸沉接了過去:“堂叔，以後不用這麼麻煩了。”
陸子墨道：“那要問下你的女朋友了，她不好意思，只能藉著你嬸嬸的名義了。”
“我這個妹妹，對你還真的是好啊。”姜坤笑道，“不過她的手藝一般般，你就湊合吧。我來啊，是問你，你都好幾天沒有去看她了。她臉皮薄，不好意思開口，但是我這個做哥哥的，不能不管。陸沉，你到底是怎麼考慮的？你堂叔也在這，難不成你想告訴他，你喜歡你的嬸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