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齊總改行當看護了?”尾音帶著初醒的沙啞,卻掩不住話裡的鋒芒。
齊修瑾撚了撚留有毛毯餘溫的指尖,答非所問:“你蜷在沙發裡的樣子,讓我想起上次某人逞強加班後的重感冒。”
“看你病得昏昏沉沉,我實在放心不下,沒想到這一覺睡了快五個鐘頭,胃裡該空了吧?”
齊修瑾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窗簾流蘇,這才後知後覺自己的莽撞,未經許可闖入宋涼葉閨房,還在她床畔守了整個下午,檀木座鐘的滴答聲每響一下,他心底的忐忑就多添一分。
玄關處傳來鑰匙轉動聲,宋煜軒低沉的嗓音混著陸雲天的腳步聲驚得宋涼葉掀開蠶絲被,瑩白腳趾剛觸到波斯地毯,手腕就被溫熱的掌心扣住。
“快鬆手!大哥他們……”
“急什麼?”齊修瑾單膝點地,握著珊瑚絨襪子的手穩如磐石,“從監控看見我車停在院裡的那刻,他們就該猜到了。”
他托起少女冰涼的足弓,指腹在湧泉xue輕輕按了半圈,“寒氣入體才退得燒,又想反複?”
宋涼葉瞪著這個連穿襪子都要講究xue位按摩的男人,認命的任由他將自己裹成絨球,門扉開啟的瞬間,水晶吊燈的光暈裡立著兩道頎長身影。
陸雲天的銀絲眼鏡閃過寒光,向來溫潤的聲線浸著冰碴:“齊總倒是會挑時候獻殷勤。”他盯著齊修瑾手中那雙綴著兔耳的棉拖,指節捏得發白,“上個月在董事會的教訓還不夠深刻?”
齊修瑾恍若未聞,半跪著將棉拖套上那雙亂動的腳,宋涼葉只覺得足尖發燙,在場四道目光灼得她耳根通紅,慌忙抽身躲到兄長身後。
“哥,西廚新聘的法餐主廚今天試菜……”她拽著宋煜軒的袖釦轉移話題,卻見自家兄長正盯著齊修瑾襯衫第三顆紐扣,那裡別著枚孔雀翎胸針,正是她去年生日會遺落的那枚。
宋涼葉揚起討巧的笑容湊近兄長,宋煜軒輕嘆著抬手揉了揉妹妹的頭發,臨出門時,這位商界大佬向齊修瑾投去一瞥,看似隨意的目光裡裹著鋒利寒意。
走廊燈光將三人影子拉長,齊修瑾垂在西裝褲縫的手指微微蜷起,他注視著前方並肩而行的兄妹,兩人舉手投足間的默契,顯然不是短時間能培養出來的。
宋涼葉此刻正親暱地挽著哥哥的胳膊,眉眼間流露的嬌憨神態,與當年那個在他面前永遠得體端莊的齊太太判若兩人。
這發現讓齊修瑾喉間泛起苦澀,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的聲響都沉重了幾分。
陸雲天斜倚在門框邊,骨節分明的手指敲了敲腕錶:“齊總對女士閨房倒是情有獨鐘?”他刻意加重最後四個字,譏誚之意溢於言表。
齊修瑾恍若未聞地整理袖釦,徑直穿過走廊,被徹底無視的陸雲天額角青筋微跳,突然提高聲線:“站住!”這聲低喝驚動了前方說笑的兄妹,宋涼葉剛要轉身就被兄長按住手腕。
宋煜軒鏡片後的眸光暗了暗,彷彿早有預料般靜待事態發展。
陸雲天三步並作兩步攔住去路,向來玩世不恭的貴公子此刻眉目冷峻:“趁主人不在私闖民宅,這就是齊氏繼承人的教養?”他指尖重重戳在對方肩頭,“現在,立刻從這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