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反面案例
她認命地閉了閉眼，終於把燙嘴的訊息和盤托出：“舍予老師那邊回函說……說我們的修改要求違背設計倫理，恕不奉陪。”
水晶指甲猛地劃過鏡面發出刺耳聲響，姜珊珊霍然起身時帶翻了整套鎏金化妝刷。
這位新晉頂流瞪著鏡中自己扭曲的倒影，聲線陡然拔高八度：“她以為自己是誰？甲方爸爸的話都敢當耳旁風？”
王珍珍眼疾手快按住藝人要去抓手機的手，腕間梵克雅寶手鏈撞出清脆聲響：“你清醒點！知道全球有多少名流捧著九位數求她設計高定嗎？”
她壓低聲音把失控的藝人按回座椅，“更別說宋氏集團剛認了她當幹女兒！”
“可我是消費者！消費者權益保護法……”姜珊珊染著玫瑰金的長發淩亂散在肩頭，精心勾勒的唇線因憤怒變得扭曲。
她突然怔住，鏡中那個歇斯底裡的身影，與半年前在劇組挨罵的新人演員重疊在一起。
王珍珍趁機抽走手機，指尖劃過平板上舍予工作室的燙金ogo：“對方特意標註了，所有修改必須符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非遺保護條例。”她將螢幕轉向藝人，“你要求把蘇繡改亮片水鑽的設計方案，已經被文化局列為反面案例了。”
鑲滿水鑽的美甲深深掐進真皮椅背，姜珊珊望著輿情監測屏上突然飆升的傳統工藝守護熱搜話題，終於從喉嚨裡擠出一句：“那……那現在怎麼辦？”
王珍珍時常對江珊珊的時尚選擇感到困惑，這位當紅藝人的審美偏好總讓她難以捉摸，每當造型師拿著設計方案請示時，經紀人都要強忍扶額的沖動。
那些浮誇的羽毛裝飾與熒光色混搭，已經讓“江珊珊紅毯災難”成為熱搜常客。
“根據合約細則第4.2條，設計方有權駁回不合理的修改要求。”王珍珍將合同影印件推至藝人面前。
“舍予大師十五年沒接私人訂制，這次破例為你設計紅毯戰袍，你知道時尚圈多少人眼紅嗎？”
江珊珊撥弄著鑲滿水鑽的手機殼，不甘心地反駁：“連領口高度都不能調整？這根本……”
“你見過誰敢對高定設計師指手畫腳？”經紀人壓低聲音打斷，“更別說宋家掌舵人的身份，她肯親自操刀已經是給足面子。”
電腦螢幕上正顯示著宋氏集團最新的財報資料，七百億的市值讓任何反駁都顯得蒼白。
當池璇璇帶著六人護衛的防彈衣箱抵達時，化妝間彌漫著微妙的氣氛，江珊珊盯著鏡中正在補妝的倒影，故意將化妝刷摔在臺面上。
“宋總特別提醒。”首席助理無視對方的冷臉，“這件月光綢禮服需要搭配裸感妝容，否則……”她掃過藝人眼角未卸的煙燻痕跡，“就像在博物館名畫上塗鴉。”
星光盛典前夜，設計室監控畫面裡，江珊珊正對著穿衣鏡反複試裝。
當月光綢流淌過她纖瘦的肩線，那些刻意營造的濃豔妝容突然變得違和，她遲疑著拿起卸妝棉，輕輕擦去了標誌性的烈焰紅唇。
禮服間內，水晶吊燈在眾人頭頂投下清冷的光暈，池璇璇將燙金資料夾推至江珊珊面前，指節在簽字頁叩了叩：“江小姐若確認無誤，請在這裡落款。”
江珊珊剛啟唇就被王珍珍按住手腕。
這位金牌經紀人掛著職業性微笑轉向設計師助理：“勞煩轉告舍予老師，我們對這件高定非常滿意。”她特意加重“高定”二字，目光掃過禮服腰際的暗紋刺繡。
池璇璇整理著配飾箱，突然記起什麼似的轉身：“宋總讓我帶句話，這件月光緞禮服的剪裁足夠出彩，妝容建議……”
她頓了頓，在江珊珊驟然繃緊的肩線裡繼續道：“用霧面底妝會更契合整體氣質。”
化妝鏡前的金屬高腳凳發出刺耳摩擦聲，江珊珊將粉撲砸在梳妝臺上，碎粉在空中揚起細塵：“宋涼葉的手未免伸得太長！從禮服廓形到珠寶搭配，現在連我的眼線弧度都要管？”
“這只是專業建議。”池璇璇扣上工具箱，漆皮手套劃過天鵝絨禮服防塵罩，“當然，若紅毯現場出現頭重腳輕的觀感……”她掃過江珊珊誇張的煙燻妝，“我們工作室概不負責。”
待設計團隊離開，江珊珊扯著禮服薄紗袖口轉向經紀人：“珍珍姐你看他們囂張的！”
王珍珍默默將防塵罩重新罩好，指腹摩挲著燙金ogo：“明晚紅毯通稿已經鋪了三十家媒體，你現在該做的是冰敷消腫。”
白玲推門時正撞見這一幕，她倚著門框觀察片刻，指尖在香奈兒手包上輕點：“不是說今天送禮服來？怎麼……”
目光掠過經紀人發白的指節，“珍珍姐不如帶團隊去核對流程？我和珊珊聊聊妝發。”
王珍珍離開時帶起一陣香風，關門聲輕得像聲嘆息，白玲撫平愛馬仕絲巾的褶皺，看著鏡中江珊珊泛紅的眼尾，唇角勾起若有似無的弧度。
白玲端著咖啡杯輕輕吹散熱氣，眼尾掃過腕錶提醒道：“珊珊姐明天紅毯造型要緊，還得麻煩您多費心提醒。”江珊珊翹著水晶甲戳了戳助理剛送來的禮服，鼻間溢位聲冷哼。
待化妝間只剩她們二人，新晉視後突然踢開腳凳：“這次必須讓公司換掉劉姐！”鑲嵌水鑽的手機殼重重磕在梳妝臺上，“成天用通告威脅我，真當自己是我老闆了？”
白玲撚著禮服腰間的珍珠流蘇，指尖在手機螢幕上停頓：“定製款不是上週就送來了？”
她注意到裙擺處新增的十二處修改標記，暗嘆這位頂流女星的刁鑽，原本優雅的魚尾裙被要求改成深v露背，還要在肩頭縫制浮誇的羽毛裝飾。
“那個姓宋的仗著得過幾個獎，連我的設計意見都敢駁回！”
江珊珊扯開防塵罩，原本簡潔大方的禮服已被她貼滿熒光便簽，“要不是品牌方施壓，這種三流設計師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