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的油燈剛滅不久，趙靈兒就提著燈籠來了，聲音裡帶著緊張：“師傅，家裡供堂門窗都關好了，香燭也備齊了。”蘇清瑤起身披上外衣：“走，趁著天光未亮先去佈置。王大雷，把桃木令牌帶上。”
青河村趙家院子裡，趙富貴帶著幾個親戚正在候著。“師傅們可來了，”他搓著手，“我一宿沒閤眼，就怕出岔子。”王大雷把紅綢布扔過去：“趕緊把供堂門框掛上，喜慶點。”
供堂內，我展開燻好的堂單：“蘇姑娘，時辰快到了，先探緣分？”她點點頭，取出三炷香點燃：“趙靈兒，你跪在供桌前，心裡默唸自家仙家名號。”
趙靈兒剛跪下，香灰突然炸裂。蘇清瑤盯著香頭：“胡三太奶先來應了。”她轉頭問趙富貴：“你祖上是不是救過白狐？”趙富貴愣了：“我爹說過，太爺爺年輕時在雪地裡救過只白毛狐狸！”
“這就是緣分。”我指著堂單，“胡家位列堂口之首，就是還這段恩情。”話沒說完，王大雷突然喊起來：“黃仙位的蠟燭咋滅了？”
蘇清瑤皺眉：“別慌。趙靈兒，你最近是不是對黃七爺的供品敷衍了事？”趙靈兒臉色發白：“上個月...太忙，雞蛋放壞了也沒換...”“仙家最忌不敬，”蘇清瑤重新點燃蠟燭，“等儀式完，你得單獨給黃七爺賠罪。”
探完緣分，我拿起硃砂筆：“開始寫堂單。”筆尖剛觸到黃綢布，窗外突然刮進一陣怪風。王大雷撲過去關窗：“這風邪乎，帶著股腥味！”蘇清瑤甩出鎮魂鈴：“何方宵小？這是立堂大事！”
鈴聲中，供桌上的桃木令牌突然震動。我穩住心神：“蘇姑娘，是常仙二爺！”果然，空氣中響起“嘶嘶”聲，一道綠光繞著堂單遊走。“二爺顯靈是認可了，”蘇清瑤鬆口氣，“繼續寫。”
剛寫完灰仙姑姑的諱號，趙富貴突然渾身發抖，指著供堂角落：“那...那有影子！”我結印檢視，喊道：“是外仙想趁機入堂！王大雷，守住門口！”
“天狐降世，蕩盡邪祟！”我甩出破魔符，符紙卻被黑影彈開。蘇清瑤咬破指尖，血滴在桃木劍上：“玄清御劍術！”劍光閃過，黑影發出慘叫消失。
“不能再拖了，”蘇清瑤喘著氣，“直接開光請仙！趙靈兒，把三牲供品擺上。”我拿起新請的胡三太奶神像，用銀針蘸硃砂點眼：“開天眼，觀陰陽；開鼻眼，聞善惡...”
剛點完，神像突然發出金光。趙靈兒驚呼：“我...我看見胡三太奶了！”蘇清瑤示意她安靜，轉向我：“林小川，念請仙咒。”
“胡黃蟒常，速速顯靈；堂前就位，護佑安寧！”隨著咒語，供堂上方雲霧翻湧。胡三太奶的聲音清晰傳來：“趙家人，此次堂口大亂，念在你女兒誠心悔改，既往不咎。”
黃七爺的聲音帶著怒意：“以後供品若再敷衍，休怪我不客氣！”常仙二爺“嘶嘶”兩聲：“堂口西側有暗煞，明日必須化解。”
灰仙姑姑卻嘆了口氣：“老身的牌位，終於乾淨了。”趙靈兒淚流滿面：“謝謝各位仙家，我以後一定好好供奉！”
儀式接近尾聲時，王大雷突然喊：“供桌上的水碗咋裂了？”蘇清瑤臉色一變：“不好，有漏仙！”她迅速掏出羅盤，指標瘋狂轉動，“西北方向！”
我立刻結印：“拘仙咒！仙留步，莫遠行！”一道白光從門縫竄出，被符咒攔住。蘇清瑤鬆了口氣：“是灰仙姑姑座下的清風仙，想必是迷路了。”
重新安置好清風仙，蘇清瑤展開寫好的堂單：“現在把堂單貼上，儀式就算成了。趙富貴，你來揭紅綢。”趙富貴雙手顫抖著揭開紅綢，供堂內瞬間香菸繚繞，祥和之氣瀰漫。
“記住，”蘇清瑤叮囑，“每月初一、十五子時上供，供品更換時要說‘請仙家享用’。堂單不能沾血，不能見髒東西。”趙靈兒連連點頭：“師傅放心，我都記下了。”
王大雷湊過來：“蘇姑娘，那堂口西側的暗煞...”“明日我帶羅盤來，”蘇清瑤說，“林小川，你今晚把化解暗煞的法子在筆記裡找出來。”
回程路上，王大雷揉著肩膀：“這立堂比打仗還累，一會兒外仙搗亂，一會兒漏仙...”我笑他：“下次再貪便宜買錯東西，說不定更麻煩。”
“不敢了不敢了，”王大雷擺擺手，“今晚我得睡它個三天三夜。”蘇清瑤卻停住腳步，望著長白山方向：“別鬆懈，立堂這事透著古怪。黑風洞主突然出現，外仙又趁機搗亂...幽冥殿的手，怕是已經伸到附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