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太子翻了個白眼,對姜面色複雜道:“若你前世住在淇水,那你的仇應該已經報了。據史料記載,一百年前淇地發驚天水災,將當時剛建立國家的大王和子嗣後代全部在一場祭祀典禮被大水吞了去。”
原來她的仇在那時就已經報了,姜靜默了許久:“死了?不是我錯了嗎?”
慕姚看著有些不是滋味,面色冷肅道:“這當然不是你的錯,錯的是那個男人,你的親朋,你的父輩,是世界!倘若你沒有嫁給她,你定會有造化的。但這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如此大逆不道、對抗君父的話語令姜呆住,就連人皇太子也忍不住深深看了一眼慕姚,眸色頗深。
姜呆呆道:“真的嗎?”
“大多人受冤屈死後只能成鬼怪,而你卻成了怨靈幽,你沒有想過為何嗎?”慕姚伸出一根手指認真道。
“你出生時有異象,這便說明你有仙緣。死後你的淚能催化妖丹,實質上也與此有關,我可為你除怨,此後是投胎還是以精怪身修煉成仙,可由你自己做決定。”
姜靜默許久,跪在地上對他們行大拜之禮:“多謝你們,我……不想投胎了,都說做人好,可做人又有什麼好?”
她幽幽嘆著,帶著百年的怨與愁,疲憊消散於風中。
“這次,我想換個不一樣的活法。”
少女猛地抬起頭來,眼中閃爍著火光,似有開天闢地之震撼的決心,凝聚著身影重新回到那顆小珍珠上。
慕姚做了一場法事,雖然有些不熟練,但卻將姜的怨氣化解,珍珠埋於這山清水秀的地方,緩緩地吸收著天地之靈。
以精怪之身修煉想要獲取仙緣,何等困難,或許要一千年,或許要一萬年,但誰又知道呢?
她閉著眼睛送上祝福:“這是個吸收天地靈氣的好地方,祝你以後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成為你想要的樣子吧。”
“謝謝你……”
少女巧笑嫣兮,彷彿又回到了那個被潺潺流水環保的桑下,白蠶啄著嫩葉。
少女輕輕唱著歌:“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歲貫女,莫我肯顧……”
最後一縷黑色怨霧消散於天地間,慕姚斂了斂衣袖,準備與敖甲打算離開,卻被人皇太子攔了下來。
慕姚警惕道:“我們救了你,你不會還想治我們罪吧?”
人皇太子站在風中,衣袍獵獵作響,目光灼灼:“姑娘高義,啟理應設宴款待,還請姑娘給個答謝機會。”
金發少年忍不住斜眼睨他,同為雄性,他怎能看不出這花心人皇太子又對姚姚生出些愛慕之情來了!
他簡直想不明白,這人皇太子也就只有一根啊,怎麼前天召這個寵姬,今日幸那個美人,忙的過來嗎?
這會一眨眼的功夫又對仙人有了好感。
人的感情這麼廉價麼?
“姚姚,別答應他,我看他沒安好心。”敖甲暗搓搓吹耳邊風。
慕姚也正有此意,雖然經過怨靈幽一事她對人皇太子稍有改觀,但也不願意多接觸,於是微微一笑禮貌拒絕。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第二日他們從夢中醒來時,原本普通客棧此刻已經煥然一新,人來人往,佈置著紅綢和裝飾。
人皇太子換了一身玄衣,人愈發俊美,氣質斐然,身邊還跟著一位巫師打扮的長者。
他送來金器珠寶,邀請慕姚就在此參宴,慕姚本還想拒絕,直到他祭出一頂精美的青銅爐。
慕姚:“!!!”
夢中情爐!
這下她再沒法拒絕,捧著爐子興高采烈地回房間。
未見到那白袍巫師銳利的雙眼圍繞著她打轉,轉身問人皇太子:“啟兒,你可是愛慕此女?若喜歡確可納為妃嬪,此女命格甚貴。”
“確有此事,可她與一般女子甚是不同。”太子啟竟如情竇初開,小麥色面頰微紅,然後想什麼般警告:“我不想逼迫於她,亞父切不可輕舉妄動!”
大巫聽後並未言語,只是微微眯起眼睛,渾濁瞳孔中閃過一絲不可察覺的精光。
當晚,宴會正式開始,客棧燈火輝煌,慕姚、敖甲與人皇太子還有大巫推杯換盞,一時間觥籌交錯。
一壺桃花釀上到她桌前,她只是抿了兩口覺得口味不佳,便放了下來。
而旁邊的敖甲似是心情不佳,舉杯牛飲,一杯接一杯,他的臉頰漸漸泛起紅暈,眼神也變得有些迷離。
但漸漸的,慕姚也覺得不太對勁,怎麼回事,這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