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著與公子羽談笑風生的慕姚,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月明星稀,烏鵲南飛。
告別公子羽,慕姚與敖甲等人帶著大包小包在一家客棧住下,他們預備在陽城玩上幾日,當下先養精蓄銳。
慕姚沒有聽敖甲等人的辯解,她覺得不是啥大不了的事,而是當下她非常睏倦,打了個哈欠,洗漱一番便軟倒在床榻上。
最近好像很容易累……
客棧被褥散發著淡淡皂角和陽光氣息,慕姚昏昏欲睡,但來不及多想,恍惚中傳來一陣馥郁花香。
她的脖子直接歪了下來。
漸漸的,衣襟間一顆白色珍珠散發血色紅芒。
一個如霧縹緲的身影絲滑鑽出來,逐漸脹大成一個人面蛇身的少女,面若芙蓉,目光空洞。
她定定地在平穩呼吸的黑發少女站了會,蛇尾之影蜿蜒流動,然後她緊緊地擁住慕姚,鑽進了她的身體之中。
下一瞬,少女睜開血紅色的雙眼。
直挺挺地坐了起來,她的目光空洞,臉色如敗月般慘白,像個精緻的恐怖娃娃,僵硬地站起走了幾步,露出詭異的微笑。
一牆之隔,金發少年正輾轉難眠。
他剛洗過冷水澡,單手作掌枕著後腦勺,另一隻手急速拋起琉璃小球然後穩穩接住。
金發被水汽染得霧濛濛,濕潤地耷拉著,讓他成為只沮喪小龍。
慕姚和巴柔都不肯聽他們的解釋,反而皺著眉頭說這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把他們趕進了房間,這不是生氣是什麼?
他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公子羽,一襲月白色錦袍,衣袂飄飄,扶著門框風神俊朗的模樣。
這個男人與慕姚和巴柔相談甚歡,將她們迷得七葷八素,甚至還頃情邀請她們去西部大山做客。
他不得不承認公子羽是個優質雄性,尤其和姚姚站在一塊仿若神仙眷侶,倘若姚姚真的願意跟隨他去西部大山生活,那他們就很少能夠相見了。
敖甲翻來覆去,輾轉難眠,望著黑沉夜空,雲深深兮星杳杳,月孤懸兮人寥寥今。
龍太子忽然坐起,形狀優美的赤裸背肌一顫一顫,呼吸聲粗重。
他不解,詫異為何內心一陣酸澀難受?為何一想到姚姚他就抑制不住的心髒狂跳?
“君在何方兮煙波遠,寄我相思兮一弦弦……”
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小調,令敖甲大腦被雷劈過般清醒。
窗外一輪姣月忽然從雲層滑出,柔亮月色透過斑駁窗欞灑在地面,若銀河碎金,敖甲忽有雲開月明之感,一種前所未有的情感如潮水般湧來。
歷經九百九十九年五個月零二十日,天真爛漫的小金龍終於明白了情為何物。
可若鎏金流轉的金波瞳孔透出前所未有的迷惘和慌亂。
一方面他是龍,本性貪婪,內心叫囂著一定要得到他所鐘情之人。另一方面,膽怯又令他止步不前,若姚姚只把他當朋友那該如何?
此時他的左右腦正在瘋狂互搏,一陣悉索聲響從隔壁傳來,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凝神去聽,吱呀一聲木門被推開,極其輕靈的腳步聲在走廊間響起。
他立刻支開窗子,只能瞧見慕姚白色衣角消失於迴廊轉角,接而從窗子如貓似的輕巧落在昏暗大街。
金發少年瞪大雙眼,內心不斷揣測姚姚此刻怎麼忽然出門上街,莫非是要與那公子羽私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