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尼立刻沖入院中,直接撲向父親懷中,但它看到了父親的大肚子,又糾結又難過,哭了出來。
青衣男子踉踉蹌蹌地站起,將弱弱哭著的小醜魚妖摟在懷中,勉強撐住身體保全:“多謝各位,救我於水火中。”
金發少年爽利一笑,利索抱拳回應:“應該的應該的,都是東海子民,我們怎能見死不救?”
巴柔有些迫不及待道:“這位公子,你可曾見過擄走你的人,是不是一個銀發紅瞳孔眼角有疤的青年?”
黑淵更是重量級,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直言不諱地問:“公子,你是雄性吧,怎麼會肚子這麼大啊,真的懷孕了嗎?”
只見青衣青年十分難堪地咬著嘴唇,臉色漲得通紅。
慕姚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心想以前還真是錯怪敖甲了,他還是挺懂禮貌的,然後無語地看了一眼這些單純直白直接揭人傷疤的妖們。
“公子快快坐下,我名喚慕姚,和朋友們受尼尼委託便來了這一趟。”社會化程度最高的少女微微一笑,安撫青衣男子,“那些妖真是賤畜!你若不想說便不說了,不過你放心我們一定會將這幕後之人揪出來,將所有被擄來的都放回去!”
青衣男子聽得眼眶泛紅,那被風霜壓彎的嫩綠翠竹脊背終於再度挺直,他深吸一口氣,目露狠色振作起來:“多謝姑娘,我叫青影,我會將一切說出來,但請你們一定要將背後之人繩之以法!”
伴隨著青影的聲音娓娓道來,眾人逐漸聽入了迷。
青影是一名普通的小醜魚妖,若說他有什麼不同,便是他從小便不如同族活潑。
他不喜歡在溫暖水域和同族漫無目的地遊玩,他喜歡去岸邊聽一修道老翁講經,再調皮地咬咬鈎。
那老翁也不惱,摸著鬍子,笑呵呵地問:你是哪家小魚啊?既愛聽老夫講經,那老夫就講給你聽吧。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夫修仙者……
身為小魚的他聽多了竟也懂了禮義廉恥,感悟良多,修煉速度也得到加快,化形之時竟一身優雅青綠,活脫脫仙風道骨的少年郎。
只是歲月如梭滄海桑田,待他學有所成,那釣魚講經的仙翁已經數百年未曾出現過,或許已經化骨掩埋於黃土下。
人的壽命終究短暫,他遺憾地想。
直到前不久他又聽到熟悉的海域傳來一片熟悉的經文聲,這聲音不再老邁而是很年輕,會是那老翁的轉世嗎?
雖然他已經成熟穩重不少,不複當年調皮咬勾的小魚,也已經有了孩子,可依舊如年少那般沖動地躍出水面。
可等待他是一張大網,他被帶到了一座院子裡。
宅內一片昏暗,人魚燭火調動搖曳著,到處都是經幡和紗幔,龍涎香長久燃燒,混雜著迷幻的鼠尾草,燻得所有試圖反抗的妖獸昏昏沉沉。
他躺在冰涼的祭臺上,渾渾噩噩地望著柱子。
蟒蛇和祥雲在柱子上纏繞還爬上了頭頂的紗幔,恍惚間一條擁著蛇尾的少女眼含熱淚,赤裸著身體從紗幔出來,蜿蜒爬上他的身體。
“孩子,助他……太子……孩子……助他……愛我……”
冰涼的蛇尾爬滿他全身,涼得徹骨寒,他想他快要凍死在這,可下一瞬一滴紅豔豔的淚珠落入他的腹部,燙得他昏死過去,一顆球在他肚子裡脹大鼓起。
恍惚間那年輕的男聲傳來:“雄性也不打緊,一條有……道行的小醜魚妖……最適合做……丹的孕體了,也不必費心思處理,丹成之日孕體便會幹涸……。”
他過上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日子,屬於雄性的身體發生羞恥的變化,源源不斷的靈力供養,搭配著軟骨散讓他們所有孕體成為待宰羔羊,只等腹中妖孽長大吸幹他們。
好脹……好痛……
他這不長不短的一生就要這麼終結了嗎?好想回到那無憂無慮的小魚時刻,只有一天,一地,一老翁與一不知世事的小魚。
黑淵忍不住一拍桌子:“好邪惡的術法!我還說血引術邪惡,這簡直邪惡一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