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姚此刻已經半失去意識,恍惚間她又看見了璀璨銀河,萬千星光流轉,綻放光華,不是透水而過的虛幻影子,而是清晰明亮的真實。
似乎有一個人在救她,將她輕柔地放在柔軟的沙灘上,擠壓她的腹部和胸腔,直到一股水從她嘴裡噴湧而出。
眼前晃蕩千般疊影,暖金短發,鎏金眼瞳在黑夜中亮得驚人,少年嗓音焦急地呼喚她。
“這頭人……你不要放棄啊!呼吸!”
慕姚迷迷糊糊地想,誰家文盲,居然用頭來形容人,隨後她便徹底昏迷過去。
不知過去多久,慕姚中途艱難地睜開眼,天光熹微。
一群人比劃著木漿和漁網將她吵醒,慕姚只覺得頭痛欲裂,與一個女人對視上,而其餘人大聲爭執著什麼,吵的她更加頭痛便再次昏過去。
等再次睜眼時,慕姚終於完全清醒。
“姑娘,你醒了?”一名老婦人站在床前小心翼翼地看著她,手裡陶碗乘著黑乎乎的藥水。
慕姚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頭好歹是不疼了,但嗓子幹癟得要命,渾身酸軟,像被千斤水泥碾壓磨礪過,而眼前小屋和老婦人更讓慕姚心中生起千般疑慮。
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破舊不堪的茅草屋,陳設簡陋至極,除了她躺著的這張破舊木板床,就只有一張缺了角的木桌和幾條搖晃的長凳,還有角落幾個瓶瓶罐罐。
站在中央的老婦人對她露出一個討好的微笑,面板黝黑,頭頂被洗到發白的巾布,上面擰著洗不幹淨的鹽漬,而慕姚自己的衣物也不見了,套了件劣質的粗葛麻布。
怎麼回事?
慕姚臉色一白,踉踉蹌蹌地下床,奪門而去,可站在廊簷門口,慕姚看著眼前的景象,說不出話來。
這是一片村落,由大大小小完全是危樓級別的茅草房組成,道路狹窄泥濘,村民大多身著粗麻衣,工具簡陋。遠處,幾個孩子在空地上追逐嬉戲,可他們身上的衣物滿是補丁,破舊得幾乎難以蔽體。
穿、穿越了?!
慕姚的嘴唇顫抖著,身後傳來老婦人慾言又止的聲音:“姑娘!你病還沒好,別下床!”
黑乎乎的草藥很苦,滿是藥渣和鹹腥,但抵不過她的心苦,她一個前途無量的大好青年居然穿越到古代,而且還不是經濟較發達的近古。
這是什麼年代?春秋戰國?殷商時期?
她抓著老婦人的肩膀,嘴唇有些顫抖:“阿婆,現在的大王是誰啊?我腦子混,記不清了。”
可老婦人也一臉霧水,完全聽不懂慕姚的問題,在慕姚多番詢問下,老婦人才隱約回憶起些事件:“前些年中原發天大的洪水,說是有個大王叫什麼雨治住了洪水龍王,巧娘一家可高興,準備搬回中原去。”
雨、禹?治水?夏朝才剛剛建立啊?
慕姚快昏死過去。
夏朝的建立標誌著人類社會剛從茹毛飲血的原始社會進入奴隸社會,此時文明尚未建立,獸性未泯,到處仍存在野蠻鬥爭和殺戮,沒有道理可講。
穿越就是穿越,這是不爭的事實。而且慕姚還是身穿,命只有一條,她甚至不能嘗試自殺回去現代,於是只能現在這個名為“陳”的小村落落腳。
陳是一個遇海吃海的漁村,規模在慕姚看來並不大,但放現在而言算是個大型聚居地了。這裡的村民心底善良,民風淳樸,對於慕姚十分尊敬友好。
慕姚將這歸功於古時人心淳樸,沒那麼多彎彎繞繞,但她不知道這一切是因為她的長相,樣貌精緻清秀,面板潔白細膩,身材高挑瑩潤,牙齒整齊無缺,毫無勞作痕跡。
這必定是仙童啊!
現在仙童落難,能在陳村落腳是他們天大的榮幸,來日必定大有造化,不如趁此結下仙緣。
慕姚逐漸忘記溺水那日所見的鎏金瞳孔,以為自己是被海浪拍上來的,不知不覺間,她在陳村已經待了一個月,但陳村毫無娛樂設施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