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要遲到?
門口一名剛清閑下來的服務員問,“那裡是怎麼了?”
“我也就看了一眼。有顧客吃完飯發現,有個女孩子躺在椅子上一個多小時了,一動不動的。你看。”服務員朝著人群努努嘴,“這麼多人圍著說話,也沒有動靜,估計沒有意識了。你沒看見,那女孩臉色和表情都超像‘屍體’,不過還有呼吸,我覺得是休克。”
“要叫救護車嗎?”
“裡面應該有人叫了吧。”
及川徹自以為總能保持鎮定,可是現在大腦卻一團亂麻,手裡的鮮花都快拿不住了。他只憑著身體本能沖進餐廳闖入人群,看見了人群中心,躺在椅子上緊閉雙眼的女孩。
平時就蒼白的臉色,在此刻顯得驚心動魄,而臉上安詳從容的表情更讓他感到恐慌。她總說“想死”,可他知道她一直在努力活著。
他的聲音控制不住顫抖,“小惠?”
椅子上的人聽見熟悉的聲音,緩緩睜開眼睛,“及川前輩?”
及川徹的頭發還來不及整理,臉上殘留著驚魂未定和後悔莫及,額前的冷汗,眼裡的水光,都不是這張臉的完美狀態。
可竹內理惠的心還是漏跳了一拍。
“居然真的是睡著了。”
“也不容易,等得太無聊了吧?”
“等了有兩個小時吧。”
“男孩子要好好道歉才是。”
“你看他剛剛都急成什麼樣了?還是青春好啊。”
周圍人群漸漸散去,竹內理惠坐起身,卻突然被及川徹抱住。
他僵硬的四肢漸漸緩和,慢慢把頭埋在她頸間,“小惠,對不起。”
“前輩?”
及川徹撿起地上的花,收起臉上失控的表情,露出往常的溫柔微笑,“等這麼久,生氣了嗎?這束洋桔梗送給你,可以帶回家,插在花瓶裡。”
“謝謝前輩。”竹內理惠接過花,又把買的芝士蛋糕遞出去,“我沒有生氣。前輩生日快樂。”
——
“學妹居然沒有生氣?”花捲貴大驚呆了,“學妹脾氣也太好了吧?在那等兩個小時,是我就當場絕交了。”
“哼哼,所以你才不是小惠呢。”及川徹得意,“不過昨天我真的很害怕,我再也不會遲到了。”
“可是及川前輩,”矢巾秀開口,“你不覺得學妹越是平靜,事情就越可怕嗎?”
“什麼?”及川徹一臉防備,“矢巾,我真的不會再相信你了。我問過小惠的,她很認真地說‘為什麼要生氣’,你別想再騙我了!”
國見英隨口說:“因為這種情況,不生氣代表著不期待,沒有期待才不會生氣。”
“前輩你看!最瞭解學妹的國見都這麼說了!我是有道理的!”
及川徹彎起雙眼,但完全看不出笑意,“矢巾你說誰最瞭解小惠?”
先反應過來的國見英身體一僵,把臉埋進衣領,“我不瞭解,我誰都不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