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內理惠的臉色還是那麼蒼白,眼尾依舊下垂,渾身提不起勁。她們的書包放在牆邊,看來還沒去教室,而兩人站在一個小坑前面,坑裡的土還有點潮濕,似乎是剛挖的。
長野原開口,“就是在這裡嗎?”
竹內理惠點了點頭。
看到這裡及川徹一激靈,這裡就是他們昨天撞到一起的地方,就是竹內理惠的頭發勾住他的襯衫紐扣的地方。
“擊劍社的是不是比排球部能打……不對我在想什麼?學妹們不會打我的。”
那邊兩名女生的對話還在繼續,竹內理惠盯著腳下的坑沉默一陣,不太願同意長野原的提議,拉了拉朋友的袖子,“佳乃,算了吧,說不定他更喜歡海葬。”
及川徹冷汗冒出來了:什麼意思?!
長野原點點頭,“有道理,物隨主人,它們應該像你一樣喜歡海葬。”
竹內理惠一臉追悔莫及,“可惜我不是個好主人,一直不懂珍惜他們,所以他們才會這麼毫不留戀地離開吧。”
長野原張開雙臂抱了抱竹內,拍拍她以示安慰,然後朝她攤開右手。
竹內理惠遲疑了一會兒,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包裹,開啟裡面是曾經屬於她的頭發,此刻被梳的整整齊齊。
竹內理惠不知道她的朋友要幹什麼,但還是遞了過去。
長野原鄭重接過,“交給我,我會讓他們善終的。”
一群迷惑的排球部圍觀者就看見長野原向左,走到學校的噴泉前,捧起手心的一縷頭發,隨風頭發被吹進了噴泉裡面。
竹內理惠望著噴泉的方向不吭聲,不知道是該說“你居然真的拿去海葬了”,還是該說“也不知道他們以後會不會和我的屍體彙入同一片海域”,最後想到已經離開了她的頭發或許不能再稱之為“她的頭發”了,不禁悲從中來。
這時長野原拍拍她的肩,“小惠,節哀。”
“……她們在幹嘛?”
“海葬……頭發?”
花捲貴大不能理解,瞥到同樣震驚的及川徹,決定還是不去理解了,總之就是,“及川,你看你惹的禍。”
“???”
排球部成員們雖然不理解現在年輕學妹們的行為,但尊重,沒有打擾他們就走開了。回到教室的及川徹滿腦子還是自己剛才看到的畫面。
“這件事……給竹內的傷害這麼大嗎?”
思前想後,及川徹還是放心不下,吃過午飯去了學校的便利店。
“這次我知道竹內喜歡什麼了,希望她看到她最喜歡的芝士餅幹能忘記失去的頭發,想起這個世界還是有很多可留戀的東西。”
為了確保不出意外,他反複核對了配料表,裡面全部都是竹內喜歡吃的東西。
他走出便利店,正想著怎麼給竹內理惠送去,正好看見她和長野原從食堂出來。
及川徹露出欣喜的笑容,揮手想引起她們的注意,他看見竹內的目光果然放在他身上了,準備要喊她。
“竹……”
他剛出聲,對方立刻移開視線,當做無事發生越走越快越跑越遠,到後面甚至用上了堪比體測的努力。
還能聽見跟著跑的長野原一頭霧水,“小惠?小惠?你不是要去便利店嗎?你跑這麼快幹嘛?”
“嗯……不知道怎麼,現在看到及川前輩就有點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