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成長
從岐山離開之後，赫爾加又去了很多地方。途經的故土，以及在故土上幸福生活著的故人，這些都在她鬼使神差的行為下再度回首了一遍。
北境之國秋季裡的第一場謝肉宴，西部大陸聯合舉辦盛況空前的聯誼競技體育，遠東平原家家戶戶正著手準備節慶的月團，極南熱海上又是一度百合花紛飛的時刻。
……
艾爾緹繆拉。
“你怎麼才來啊，我都快在王座上睡著了！”見到長階下的人影，皮斯緹抬手提了提頭都太大了，不過沒辦法，誰讓她的母親大人選了她作為繼承人呢。
不過現在有老朋友造訪，就讓她先放鬆一下吧！
找到了藉口……不，是合理理由的皮斯緹終於可以把壓迫她腦袋已久的冠冕放回了王座。這頂王冠重得實在是影響她發育，她的個子還是能竄一竄的。
輕車熟路帶著老朋友繞後門來到了宮殿外，皮斯緹鬆了一口氣，吹哨召喚了同她作伴多年的怪鳥。攀上白羽之前，她回頭詢問道：“我帶你遊一圈吧，你乘坐過怪鳥嗎？”
不待對方回答，皮斯緹恍然想起來了：“噢，在辛德利亞時你應該沒少坐過這個，王經常會找我們借怪鳥群來著。”
對方沉默地伸出手回握皮斯緹，借力登上了怪鳥。
怪鳥振翅飛向了天空，底下的風景一覽無餘。溪谷銜接山喙，群屋起於雲中，皮斯緹一直很喜歡這種遨遊天際的自由感，如果能在遊行以後來上一口酒就更不錯了。以前和斯帕爾多斯一起負責海上巡航完以後，迦爾魯卡都會陪著她一起去花街拼酒，運氣好的話還能拉上其他八人將。
運氣再好點，他們還會拉上酒量不好酒品也不好的王。她、迦爾魯卡還有王，他們拼酒三人組在花街就是無敵的。不過這一切行動的前提是不能被賈法爾發現。
賈法爾是她在辛德利亞最怵的人，因為她的眼淚逃避大法在他身上從來不奏效。
回到艾爾緹繆拉以後，好像有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但她又說不上來這種變化，可能是因為她回到母國後居然出現了水土不服的症狀吧，她的姐姐們為此笑了她好久。
辛德利亞和艾爾緹繆拉的天氣很相似，不過還是辛德利亞那邊的海風吹著比較舒服，而且落日也好看，在巡航結束後她往往是最先享受到黃昏盛景的那一個幸運之子，畢竟怪鳥搭載著她飛在空中，她能先於任何人看到更多的風景。這一直是她引以為傲的小秘密。
哎呀，一不小心又回憶往事了……
皮斯緹趕緊將思緒收回來，她轉頭看向身後的人，對方沉默的時間和她同樣的長，好似也在對著底下的風景出神。
“我們第一次從這離開的時候，也是坐的怪鳥。那時的你就在這裡目送我們離去。”
“是嗎？”皮斯緹循聲往下看去，怪鳥帶著她們來到了某座山的山頂附近，附近也有不少怪鳥在空中飛行。比起其他山勢的陡峭，這座山的山頂十分平整空曠，適合起飛降落，是艾爾緹繆拉公用的飛行驛站。
“我們以前有在這見過嗎？”
皮斯緹回想著，她的腦中隱隱約約浮現過一段畫面，裡邊出現的人影模糊到快要從她的記憶裡消失。
記憶裡，好像是有人抱著她，在驛站上說了些什麼。她不確定那是不是赫爾加。那時候的她太小了，比起赫爾加的樣貌，還是赫爾加的魔法更令她印象深刻。那是她童年時代綺麗的、讓人憧憬至長大成人的一場夢。天知道她小時候有多想成為一名魔導士。
「我會有機會和你一起冒險嗎？」
「……」
在尋找童年的追思中，皮斯緹似乎聽到了自己幼時稚嫩的詢問。
……她是在問誰？
“我想起來了，我們確實在這裡見過！”她揚聲說道，“這裡應該也是我第一次見到王的地方，那時候是不是不止有你和王，還有其他人啊，我記得那是我第一次見到那麼多外國人呢。不過我已經不記得你們長什麼樣了，只記得那時候我在這裡……被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抱起來過。”
回憶到這就斷了，皮斯緹使勁想還是想不起來，於是遺憾道：
“那個人好溫柔的，好像還親了我。”
不過也有可能是記憶的美化。就像被日落鍍上一層懷舊的暖黃色的辛德利亞，愈加回憶愈加難回憶，愈加回憶愈加覺得它美好得令人不忍回憶。
在她們交談時，怪鳥早已越過了山頂驛站，由高往低，低空飛懸到了較為空僻的峽谷。峽谷上寬下窄，上空被如網似的藤蔓交織著，下方的河流則被兩側怪巖迫擊，只剩下不足一艘船渡過的狹隘空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