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以前開始他就很喜歡把半邊的頭發剃掉,現在輪到眉毛遭殃也不奇怪。”赫爾加點頭回道。又被指責的辛巴德默不吭聲提臀挪了好幾厘米,這樣的距離,他覺得足夠赫爾加去發現他在生氣了。
“不過,你的房間……”賈法爾左顧右盼,“比雅姆萊哈亂多了……”
“嗯,最近急著研發一些魔法道具,否則你覺得我為什麼能造出這些東西?”她指了指桌上的照相機按摩儀還有別的叫不出名字的瓶罐儀器,被撤去茶點的茶幾在這些天幹脆被她用來堆放這些不好放在地上的東西了。
感謝馬斯魯爾這些天為她做出的傾力貢獻,搬運材料什麼的都是他在做……當然,他還把她之前寄存的換裝禮包和零食禮包也還給了她,這兩大箱子真的很佔空間,她苦思冥想了好久,最後決定還是放床底下藏著了。皮斯緹送的裙子不能讓辛看到。
在閑談了幾句以後,赫爾加冷不丁開口一問:“明天的會談,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我們還在和煌那邊的人溝通。明天的會議將會禁止金屬器被攜帶上島,擁有特異力量的魔導士也被禁行了,但那些眷屬同化的眷族們卻不在禁止範圍內……到時毫無魔神之器防身的王者們就只是普通的血肉之軀了。不過如何保證辛的安全,我們目前已有了對策。”一說到和政務相關的內容,賈法爾整理腦內浮現的資訊斟酌開口,“我們請了某方秘密勢力作為強力外援,不過想必煌也會做出和我們一樣的舉動吧。畢竟兩國都在相互警惕著對方。”
赫爾加問:“你們就這麼篤定煌也會派出第三方勢力介入此次會談嗎?”
“嗯,這是肯定的。我們派出了陽巴剌部族作為我們的外援,那煌帝國,必然也會邀請某部分「特異人士」。”見幾人開口談到這些,辛巴德不由插話,已然忘了自己上一刻還在賭氣。
仿若找回了點底氣,他滔滔不絕道:“在會談開始以前,我們和煌其實就已經在私下展開了激烈的情報戰。誰能在正面交鋒之前蒐集盡敵方的資訊,誰就能在接下來的戰爭中贏得先機。這一點雙方都心知肚明。我相信練紅炎不會想不通這些關鍵,也許煌國的間諜早就已經混入了我們這裡。”
賈法爾:“我已經安排人加強外來人口審查了。”
馬斯魯爾:“也有可能間諜一早就在辛德利亞之內。先前埃爾薩梅的人不就很輕易地混進來了嗎。”
辛巴德:“沒錯,這也是我們該考慮的。雖然經赫爾加改造後的王國結界得到了魔導士團的正式接手,威力逐漸顯現了出來,目前就連魔裝化的我也難以打破。但凡事都有萬一,如果煌真有在我方埋下一枚暗棋,只要我們還沒挖出來,這枚棋無論過多久都有可能引爆辛德利亞。”
赫爾加認真聆聽著幾人的討論。這位國王正舞動有力的手臂,進行他激昂的演說,戰爭不是遊戲,但戰爭也許是他的遊戲。這就是辛巴德與生俱來的天賦了,從少年時代起他就能借由言語步步牽機設局,使聽者深信其中。辛巴德生來便擁有一種彷彿能讓希望永駐的天賦。
“你覺得煌有可能這麼早就開始佈局嗎?”
辛巴德笑了一聲:“這就難說了。不過練紅炎沒那麼簡單,至少他有一套讓人不得不正視的籠絡人心的手段。好在我也及時在他那埋下了一顆棋,局勢的變化尚且還在我的掌控之中。”
赫爾加面色不變,點頭應道:“那你真是厲害呢。”
“嗯!我也是這麼認為的。而且我已經想好了,明天的會談表面上說不允許魔導士參與,但你並不算純粹的魔導士,因此也可作為我辛巴德的強力外援上島,到時你的實力也會讓煌那邊的人忌憚許多吧!阿拉丁明天即將提到的關於世界的起源,我想你應該也會很有興趣,我們一起去聽聽看吧。”
她勾唇回道:“你真是為我著想呢。”
明明前些天還在為了不讓她插手會議而費盡心思堵她出行。不讓她出門,不讓她參與八人將內部會議,不讓她知曉與之相關的資訊,可現在事情都準備妥善以後,這個人反倒改了口,一臉殷切得好像不是邀她入局做打手,而是擺放到了至關重要的棋手之位。
——最開始她的打算本就只是去見紅玉一面而已,但卻被一再被他阻攔,直到如今演變成現在這樣讓人啼笑皆非的局面。
辛巴德到底是哪來的敏銳,認為她會在兩國的立場當中昏了頭站錯隊,破壞彼此的關系。
聽她這麼說,辛巴德就像被一頭冷水澆頂,他放低了聲音:“赫爾加,你再這樣對我,我真的會分不清你是在誇我還是在生氣……”
她誠懇回道:“抱歉,人老了,不怎麼懂用甜膩膩的話哄你開心了。”
辛巴德:“……沒關系,起碼你還對怎麼在□□和精神上打擊我這件事很熟練。”
賈法爾重重咳了一聲:“如果沒什麼事那我先離開了。我再去看看明天的會談還有什麼需要準備的。”
賈法爾出了門,馬斯魯爾沉默徑自邁步跟了出去。他想說的話當然是被他表達在了行動當中。
見二人離開,赫爾加轉過視線,看向眼神巴巴,又變成一隻大型寵物的辛巴德。
她不禁彎下眼:“你現在這樣,讓我覺得你接下來和我提求婚都不奇怪。”
“咳,這不是怕你剛恢複沒幾天不適應麼……不過,你要是想……”某人扭扭捏捏,不存在的尾巴在半空旋轉打了個桃心,“我可以在這個月之內就搞定流程,不,一個星期也行,很快就會弄好的,辛德利亞辦慶典已經很熟練了。”
這樣的舉動,乍看之下還真像是在向特定的人袒露靈魂最幼稚的一面。不觸及那些深重的,只在此刻展露單純的,真摯的,觸手可得的。
唉,這個人為什麼總在她面前表現得這麼蠢笨、這麼像是初涉世事的孩童呢?赫爾加註視著他,他的眼睛還是那麼令她鐘愛,如同琥珀嵌在雲霧繚繞的蒼山,掩於歲月卻不改本色,是遠隔萬裡的含情帶意。稍微注視幾秒便會讓人輕易深信一生都可傾倒在這須臾之間。
“辛……”她伸手摸向他的臉頰,語氣輕柔得如同一聲嘆息,“現在的你是一位國王,還是冒險家?是寵物,還是一隻討人歡心的狼?”
“你希望我飾演哪個角色呢?”他低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