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特長就是搬磚。”花楹感到不滿,沒人,沒有人能質疑她的專業能力,“艾爾緹繆拉缺什麼,我就可以幫你建什麼。你們不是有一座出産寶石的死亡之谷嗎?因為採掘不易,你們都是讓怪鳥幫忙的吧?我可以幫你修一條路出來,再弄一個升降機……噢,這個索貝克比較拿手。還有,書上說你們這裡洗澡很麻煩,要洗澡只能去谷底和花街,我知道你們住的高,取水也不方便,但我可以給你們開出一條水路……但原理我不太懂,還是得讓索貝克來。你們要不要和烏丹……”
女王聽著頭疼:“停!你說的這些……真的能做到?建設費用要多少?”
“不用錢,管飯就行,因為很耗費魔力……算了,要修路的話,你們還是出一批磚吧。”煉金魔法還是挺麻煩的。
“磚不成問題。至於升降機……你真的能弄出一個水路系統嗎?”
“這兩個……我一個人有點難做,得讓索貝克幫忙。他是一名專業的工程師,一定能設計出來的。”
“……這個人比你厲害嗎?”
“他當然沒我厲害了。”她認真給出了反駁,“只是他腦子裡的點子很多,上次他來辛德利亞做客,我們差點就造出了魔導潛艇。”
潛艇是花楹一直很在意的遺憾,如果說王國結界是不動的守護殺器,那麼潛艇就是一個能動的,如果能在侵略的艦隊行動時,就扼殺於萌芽該有多好。
所以,她忍不住多說了一些:“魔導潛艇可以用來偷襲海面上的艦隊,遠端操控放個魚雷,普通的木船是絕對探測不到我們的方位的,而且潛艇自帶反追蹤系統,設有隱蔽魔法,他們即使下水也找不到東西的。索貝克說過,他出點子,我出力,我倆所向披靡。”
“……你的意思是,魔導潛艇是戰爭機器嗎?”女王稍微平複了一下有些震驚、又有些無語的心情,無奈道:“這種發明肯定會被辛巴德王制止吧。”
提到辛巴德,花楹略有不滿:“是啊。他摧毀了我們所有的勞動成果。”
“我說……你的發明要是被用來殺人,你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她出於好奇的詢問引起了花楹的沉默。她看見這個姑娘的神情陡然一暗,牙齒齧咬著唇壁,像是在與真心作著掙紮。
“我不是沒有見過血,如果是為了守護辛德利亞,殺一些人又怎麼了。”花楹輕聲說,“那些人……如果心軟,誰能保證他們接下來會不會去殺我在意的人?”
最悔恨的遺憾,不是人已死才殺人,而是在預知到後果以後,依然放任人死才去殺人。
她沒有抵擋這種後果的底氣,但凡死一個無辜的、她在意的人,都會讓她感到痛苦不已。
也許那些侵略者是受軍令所迫,提刀沖鋒的背後也有著一番想要守護的溫情,但只要他們會對辛德利亞動手,那他們就不是無辜的。她絕不會同情……
練紅霸,練白瑛,還有裘達爾……他們真的都要與辛德利亞開戰嗎?而辛巴德,又打算以什麼手段介入練白龍準備發動的內戰呢?
一面是想要守護的國家,一面是摯友的國家,她真的能硬下心腸站在辛德利亞這一方嗎?
她要面臨的抉擇,其實很矛盾。
女王傾聽著,注視著花楹表現在臉上的心路歷程。
為了守護辛德利亞麼?可說出此話時的
模樣,到底還是沒那麼堅定……不過,真在不得不做出抉擇的那一刻,人又會堅定得讓人不禁猜覺此人之冷血呢。天空杳茫無際,女王目向王庭之上,心有所嘆:“有些東西,一旦被創造出來,是由不得你自己的意願的。人心所滋生的那些不知所謂……也是同理。”
為了守護?
——也許在不經意間,殺戮的種子便會變成席捲全世界的風暴。
為了守護?
——本是用善意澆灌的種子,卻難免會開出惡的花朵。
人啊,誰不想做事的時候,善始,又善終。
“你說煌國那位皇子練紅炎發動侵略是為了「大義」,巴爾巴德的王子發動革命是為了「大義」,先皇子練白龍想要發動內戰,也是為了「大義」……你的旅途,為何會一再受這個字眼困擾呢?”
女王搖頭一笑,這姑娘可比初見那會兒心狠多了。
“你瞧你,說是不明白什麼是大義,可你心裡啊,比誰都明白得很。”
兩人大眼瞪小眼,時間停頓半晌。
花楹弱聲道:“我沒告訴你練白龍要發動內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