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亂局
“小心,有敵襲!”
不知是不是因為火罩太過於明亮的緣故,即使霧濃夜重,花楹他們還是發現了有不少黑影無聲地圍了上來。
“喂,那三個發著光的警衛,給我守好這裡!別讓老爺我吃個飯都不安心……”
某個貴族宅邸的窗邊,洞開的視窗送來了暖洋洋的燈光,也送來了窗邊那個肥頭大耳的人邊咀嚼食物邊居高臨下的指責。他的身邊環繞著鶯鶯燕燕,手上拿著美酒佳餚。他並沒有覺察到此刻有不少人盯上了這座宅邸。
黑影漸漸圍了上來,三人邊退邊靠在了一起。
“這些人都是貧民。”夜視能力比較好的馬斯魯爾說。
辛巴德應道:“嗯,看來不好動手啊。”
望著濃霧織成的障目之牆,花楹問:“要怎麼去掉這些霧?”
“運用風的力量吧。”馬斯魯爾邊說著邊跨出一步,身旁的綠樹陡然被倒拔而起,朝前方重重一掃,颳起的氣浪頓時將濃霧切出了一個豁口——這一下讓另外兩人都看清了藏在霧中的貧民們的形貌,他們衣衫襤褸,面容憔悴,目光卻極其兇狠。
“……”
“明白了,交給我吧。”
花楹手臂一抬,魔杖一亮,體內的魯夫頓時化作颶風沖向了四方,沖散了這片地區的霧。
“幹的不錯。”辛巴德稱贊的同時也在打量著被風吹倒在地上的人群,至少有二十人,不像是霧之團的小隊規模,那應該就是普通的貧民沒錯了。看來霧之團今晚突襲的是另一邊。
這些人慢慢站了起來,拿著木棍、生鏽破損的刀劍斧鐮,手上的武器和他們的穿著一樣殘舊困頓。
其中有一名女人最為顯眼,她面容瘦弱,一手拿著匕首,一手抱著嬰孩。懷中的嬰兒有著幹柴似的手臂,觸目驚心地從發黴的襁褓中垂落,暴露在了三人的視線裡。
那個女人拿著匕首的手在抖,但還是惡狠狠地朝他們威脅著:“我們是來搶食物的,敢礙事的話就殺了你們!”
“如果今天我的女兒再吃不上東西的話,她就要餓死了!我的前兩個孩子就是這樣死去的……”說到這,她的聲調中有了顫音:“政府奪走高額稅金的同時,也在奪走我們的命,我們已經忍無可忍了!”
這個國家……將盜賊團所帶來的惡果都丟給國民承受了嗎?花楹心下一沉,那個商人騙她,這個國家一點也不適合旅遊。
“哼,這不是貧民窟的那些家夥嗎?去去去,臭死了,這個給你們,趕緊離開!”貴族滿臉嫌棄,將嘴中的雞腿吐出,拋在了地上。
那根雞腿雖然沒有引起他們的注意,但對那些餓了許久的貧民而言,卻帶有著足夠的吸引力。
原本對他們虎視眈眈的貧民頓時混亂起來——他們相互爭搶,僅僅是想要撿起地上被人吃過的食物。
辛巴德抓住了那隻伸向殘羹冷炙的手——那是那個抱著襁褓的母親,見到食物,她比任何人都要激動。對於她而言,別人棄如敝履的正是她孩子的救命良藥。
他的面上少了往日的嬉笑,一雙眼睛冷峻如冰,“您不必撿這種東西,盡管去屋子裡,想拿多少就拿多少。不過,請不要傷人性命。”
與此同時,花楹不言一發,默默抬起了手,窗臺處還在耀武揚威的貴族就被她用風魔法拉了下來。
被四周如狼如虎的目光盯上時,貴族不由熄了氣焰,癱在了牆角。花楹一腳重重地踢在了他耳畔的牆,“不是魔導士也不是金屬器持有者還這麼狂,你後臺很硬嗎?”
“放、放肆!我可是貴族!”
“貴族不也是人嗎?”貧民們不斷從花楹身邊越過,湧向了貴族的宅邸,花楹瞪著他說著,把腳收了回去,“吸著普通百姓的血來享樂,你們也很笨。一點也不明白國家的根基是民眾。”
唔,這個道理,是誰告訴她來著?花楹迷茫了一瞬,很快又被這個腦滿腸肥的貴族吸引去了注意——
“那些賤民為我們奉獻一切不是理所應當的嗎?”貴族不甘叫道,“畢竟可是我們一手為他們建立了安身的家園啊!”
“……噢?”花楹的腳再次踢了回去,“你的錦袍是他們織的,你剛剛所享用的酒肉是他們給的,甚至你這棟豪華的宅邸也是他們造的……你身上有哪一處不是他們給的?”
“放、放肆!他們能活到今天都是因為有我們!”
“沒錯,你能活到今天都是因為有他們。”
遇事不決,關你啥事,遇人不決,幹他就是。深受裘式哲學影響的花楹準備繼續硬剛。
“花楹小姐,咳,這裡沒我們什麼事了,可以回去了。”肩膀被一個人按住,花楹轉頭一看,是辛巴德,他在忍什麼笑啊?這很好笑嗎?
指著地上嚇得不成人形的貴族,她問:“……我能揍他嗎?”
“不行哦。打人是不對的。”花楹還想反駁什麼,就被人像舉小動物一樣舉了起來,“好啦好啦,女孩子就別老是做一些粗魯的動作了……你現在還穿著裙子呢。”後面那句說得很小聲。
遠離那個貴族數步以後,她被放了下來,陡然發生的變化讓她有些發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