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如何?”練紅炎突然開口了,他的語氣就像是在聊一個尋常的話題,這讓花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很辛苦。”她是指練紅炎的教育方式,紅玉真辛苦。
不遠處,弟弟妹妹們的相處其樂融融,練紅炎不知想到了哪去,眯著眼回道:“那可太小看我了。”
“……”花楹沒有再說話。
“我聽他們說,你在這裡待了很長時間。”
花楹想了想:“好像是的。跟著裘達爾也有一段時間了。”
“你怎麼看待這個地方?”這個詢問,就像輕飄飄的一道箭,直直指向她的面門。
“你已經習慣了被別人時時刻刻注視著嗎?”她答得似是而非,“我還沒有習慣。”
練紅炎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她也回看著對方。在對視當中,兩人似乎從中得出了某些心照不宣的答案。
他問過以後也應該輪到她了,畢竟她都隱晦地說了心中的真話。不過還是出聲詢問一下對方的意見吧。於是,花楹問:“我可以問一個問題嗎?”
練紅炎的目光總是帶有穿透力,就是兇了一點……這個高大的男人盯著她好一會兒,最後移開目光,簡短丟下四個字:“可以,你說。”
“你怎麼看待戰爭?”
這個問題好像難到這個人了,她看見對方緊皺著眉不語,似乎是更加篤定了什麼。
“戰爭,於煌國而言,意義重大,於我而言,沒有意義。”
他給的回答很直白,花楹聽後覺得詫異。她的地位應該還沒高到讓一個皇子說出純度這麼高且絲毫不遮掩的實話,是因為這裡沒有那些人在,所以練紅炎才沒有保持人前的威嚴嗎?
練紅炎瞟了她一眼,眉頭一挑,說:“也罷,就和你聊上一聊吧。”
“你以後會明白,人都會背負比個人慾望更為崇高的信念,為了這樣的信念任何人都可以不擇手段,甚至與仇敵為友,甚至成為極惡之徒。我秉持著就是這樣的信念。”練紅炎不再看她,而是望著天上,“若戰爭能實現大義,則個人的感性就不值一提。”
“……這是唯一的路嗎?”
練紅炎反問:“你覺得這條路不可行嗎?”
“我不認為戰爭能帶來一切。”花楹老實說道。
“我也不認為……”練紅炎話音一沉,“所以在我眼中,這些都是必要的犧牲。”
“……為了大義?”
“為了大義。”練紅炎大手一甩,將暗紅披風重新披回了肩上。
戰爭,原來可以實現那麼崇高的東西嗎?
花楹陷入了思考,練紅炎輕輕哼了一聲,不以為意道:“在你過去的人生裡,你或許也曾遇到過同樣的人也說不定。畢竟我們與他們的區別,僅僅只是所信奉的與所採取的手段不同而已。”
過去的人生嗎?花楹神情一暗,追憶著記憶裡那片空白的景色:“那我還真想知道……”
自己的過往,是否真的遇到過這樣的人。
練紅炎不再言語,花楹說:“沒想到你會給我這麼長的答案,謝謝你。”
“如果你能聽明白我所說的這些,那我就沒有白費口舌。”練紅炎說得耐人尋味,“詢問戰爭又否定戰爭,與跟在裘達爾身邊的人來討論這些,偶爾還挺有意思的。”
……
之後,得到兄長親自指導的練紅玉自然高興得不再搭理裘達爾,百無聊賴的裘三歲便將魔爪轉向了花楹。
練紅炎一臉冷漠地與練紅霸一起旁觀練紅明的指導,而夏黃文他們正在挨罰,只剩她一人面對玩性大發的裘達爾。
“……請別把雪球砸過來,我是不會和你玩雪球的。”尤其是這人還總是喜歡用魔法作弊,花楹面無表情避開了裘達爾的突然襲擊。
“別這樣說嘛,適當運動對身體有好處哦!”裘達爾揹著手,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朝她走近,又一個雪球不出所料朝她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