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掩映下,裘達爾望著這個眨巴著眼的女孩,神色變得高深莫測:“我可以先教你怎麼爬下去。”
他已經想好說辭了,就說她是神的女兒,直接跳下去的話大地之母會抱住她的,不用擔心會受傷。反正這傻妞一定會相信的,他的謊言一向天衣無縫。
誨人不倦的裘大師再次為自己絕妙的想象力折服。
“那,我申請小小的休息一會。”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提,這不就破壞了他偉大的計策了麼。
裘達爾秒速拒絕:“不行。”
她據理力爭,認真道:“現在我是你的學生,你是先生,先生懂嗎,所以對於學生想要休息一小會的請求你應該答應。”
“這是哪個國家的規矩,不應該是學生尊敬先生麼。國子監的學生可都是一課上到底,直到先生換人才下課的。所以你應該對本大爺尊敬一點才行!”裘達爾瞪著眼,玫紅的眼睛又兇又豔。
她仍在堅持:“不會太久的。”
“不行。”
“我現在正用十分懇切的態度求你。”可語氣挺起來卻平淡無波,一點誠意都沒有。
他白著眼:“求我也不行。”
她義正辭嚴:“男人不能總是說不行。”
裘達爾又被氣笑了:“那行,你想要休息多久?”
她抬眼,注視著頭頂簌簌飄落的藍紫色花瓣,一向呆板的臉上居然出現了一絲失神:“也就……我也不知道,這裡很適合放空思考。”
說的都啥玩意,裘達爾眯著眼:“你想起了什麼?”
傻妞兒沒有回話,明明他也沒有答應她要休息,反正這傻妞就這麼對著這不斷掉落的臭花發起了呆。
這花有那麼好看麼?見她盯得入神,裘達爾試著收斂了心思,第一次學著那群迂腐文官賞起了花。
“……”
呸呸呸!
“紫不拉幾的,難看死了。”
裘達爾甩了甩腦袋,試圖將那些晃暈他的綿密花瓣從腦海裡驅逐。
“時間到了。”她也回了神,轉頭看著裘達爾:“還爬嗎?”
“爬什麼爬,倒是你給爺爬……把蠢氣傳染給了我……”裘達爾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他憤怒又委屈地揉著鼻子。
她將裘達爾的抱怨拋向耳後,從樹上觀望著四周,清一色的磚紅宮牆整齊布在周圍,切割成了大小不一的方格,宮殿排列錯落有致,看著恢宏而嚴正,有種被框住的莊重之美。
“你這裡還挺冷清的,附近的屋子看著也破,也不住人。不過我今天碰上了一個女…”她停了下來,“我的朋友,那個人說他的母親以前就住在這附近。”
裘達爾不耐煩:“旁邊就是冷宮了住點阿貓阿狗也是應該的……”
他住了口,想到了什麼:“嚯,該不會是……這樣啊。”他收了聲,沒有再說下去。
他問:“你說的那個人原本是不是來找我的?”
她點了點頭:“嗯,見你不在,我剛好在,所以就聊了幾句。”
裘達爾陰陽怪氣道:“聊著聊著就把你送上了樹?”
她真誠道:“是啊,他看我一直抬頭看樹太辛苦了,就問我想不想上來看看。他是個好人。”
裘達爾故意拉長了調:“噢~送了個傻妞上樹就走了,他還真是好~人~啊~”
“嗯。”她頗為認真地點了點頭,“裘達爾也是一個好人。”就是脾氣壞了一點。後面的話她當然沒說出來。
裘達爾:“……我想把你攆走了,和你說話真沒意思。”
她露出微笑。
裘達爾沒好氣道:“算了算了下去再說。”說著,他拉著這頭小憨憨一起下了樹。
被裘達爾帶著輕飄飄落了地,她的眼睛亮了:“我想學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