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露姆啞然失笑:“你啊……罷了,你先去玩吧。我們改天再談這件事。”
那她會盡量不讓“改天”到來,赫爾加心想著,面上乖巧應下了露露姆的話,然後轉身咻地飛上了屋頂。
“……你就想讓我看這個?”腳踩在圓頂上,透過最中央的鏤空圓環豁口,他們可以看清底下金碧輝煌的佈景。
她猶豫道:“他們好像在做禱告,我們偷窺不好吧?”
沒錯,他們現在正踩在一間神廟的頂上,他們商會的小樓就立在神廟不遠處。下方有祭司正主持著什麼儀式。
但她的話卻引來了辛巴德意味不明的笑:“他們不是在做禱告。”
“不是在做禱告,那是在做什麼?”她又看了幾眼,下面好像很熱鬧,不是禱告的話,應該是在祭祀吧。她不是很清楚神廟一般都做什麼。
辛這個家夥不回答她就算了,還反用她的語氣拉長了調子:“是啊,是在做什麼呢?”
她白了他一眼:“你就為了這件事而使用了魔裝?真是暴殄天物,我先下去了……”
這個圓頂不知塗了什麼東西,走起來很滑,還是直接飛下去比較好。
卻不想,在她剛拿出魔杖時,身後的辛巴德給了她一個措手不及的偷襲——
“看招!”
“喂,很危險的!哇要掉下去了你快鬆手——”
於是,在她的尖叫聲以及辛巴德的高笑聲中,他們以一種非常荒唐的姿勢從圓頂上滑了下去。在將要和大地進行親密接觸的時候,一直處在魔裝狀態的辛巴德又提著驚恐的她穩穩落地,避免了可能會摔得頭破血流的慘劇。
“好玩嗎?”她扭頭瞪向身後的人。
“嗯,好玩啊。”某人理所當然地點著頭,“就像坐在板車上滑雪,我們那時不是經常一起玩這個嗎,可惜這裡沒有像伊姆查克那樣的雪山。”
“可我們又不是坐在車上,而是……算了,你那條尾巴在那樣的摩擦力之下真不疼嗎?”
“放心,不要小看了魔裝後的強度啊。”
“可它摸著也不強啊。”戳了戳柔軟的龍尾,她陷入了沉思。
居留在伊姆查克的那些天裡,辛沒少拉著她去臨近的緩坡玩這個,還大家長似的以她老悶在屋裡不出門為由,對她各種強拉硬拽。這種遊戲也就只有村裡的小孩子們會央求父母帶著玩了,不過那個時候辛也才14歲,可以理解。
雖然她一直不理解從坡上滑下來的樂趣何在。要將板車拉上頂坡要花上一段時間,但從山坡上滑下來只是一瞬間的事,無論從成本或程度上去考量這都是一件無意義的事,為什麼辛還總是樂此不疲。
“摸夠了嗎?”辛巴德的出聲讓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還在揪著別人的尾巴不放。
她咳了一聲:“嗯。”
“那我解除魔裝了?哎,這時候你就不說我暴殄天物了啊。”辛巴德嘴上抱怨著,面上的笑意卻越來越大。
她別過臉:“真是不懂你,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居然還能笑成這樣。”
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一玩類似的遊戲,這個人總是會笑得這麼開心。有什麼好開心的呢。
辛巴德眨巴著眼,無辜道:“不是有你陪著我嘛。”
她沒好氣道:“得了,沒有我你照樣會玩得很開心吧。”
辛巴德搖了搖頭:“那就是兩份感覺了。”
“有什麼區別?”
“僅此一份和不是僅此一份的區別。”他笑意吟吟指道,“也是開心得想要珍藏和普普通通的區別。”
這人又來了……
赫爾加很想勸自己的心跳得慢一點,可它還是那麼不聽話、那麼不受控制、那麼叛逆,就好像它不是長在她身體上,構成心髒的每一部分都不屬於她似的。
不過,每當辛拉著她去做那些幼稚且有風險的事時,一旦身後傳來他的笑聲,她心中的緊張感好像也消散了……好像,是該有那麼一點開心。
“雖然我不理解,但既然你喜歡,那沒辦法了,我也試著喜歡一下好了。”她對她的心屈服了,“你覺得開心,其實,我也覺得挺開心的。”
“嗯,這我知道!我們再玩一遍?”
“……在雷姆的街上玩這個不嫌丟人嗎?等等,別拉著我,我改變主意了,我收回我上一句話,你有沒有在聽……別擅作主張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