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美淡淡開口問道:“您就是産屋敷大人請來教導我陰陽術的老師嗎?”
賀茂忠言盡力忽略心裡的異樣,點頭微微一笑,“正是,我名叫賀茂忠言,你可以直接稱呼我為‘老師’。”
粉發女孩含笑注視著他,說道:“老師可以直接叫我仁美。”
“好。”賀茂忠言應下之後,有些好奇地問道:“仁美為什麼想學陰陽術?”
“唔……”仁美思索了幾秒,似真似假地答道:“因為很有趣吧?渺小如螻蟻的人類,卻能憑借陰陽術擁有堪比神明的經天緯地之力。啊,還有一點,比起進宮當一介小小女房,或者嫁人以後過上被人供養的生活,還是進入陰陽寮當陰陽師更加有趣。”
賀茂忠言失笑道:“陰陽寮可不是誰都能進的,而且,萬一你以後的夫君不願讓你進陰陽寮當陰陽師,你又該怎麼辦?”
他記得仁美已經與産屋敷家族的長子無慘訂婚,無慘的身體是出了名的差,仁美若是嫁給他,必定要時時刻刻陪伴在他身邊以便照顧他的身體。
仁美狀似無奈地嘆了口氣,“如果我的夫君當真這麼粘人,那就只好答應他了。”
賀茂忠言不禁挑了下眉道:“這麼輕易就放棄了嗎?仁美,似你這般在陰陽道上是走不遠的。”
仁美淡淡一笑,“沒關系,我會在停下腳步之前,走得比任何人都遠。”
賀茂忠言一怔,他看著眼前的女孩,意識到對方似乎並不是在開玩笑——實在是難以想象,這樣狂妄自大的言論,竟會是一個年僅五歲的女孩說出來的。
這孩子……
真的只有五歲嗎?
04
當天,賀茂忠言與多治比氏一家七口人共進晚膳。
席間,他提起了要帶著仁美一起前往京都的事情。
多治比家主憂心忡忡地問道:“一定要帶著仁美去京都嗎?”
賀茂忠言神情有些苦惱地說:“如果仁美不隨我上京的話,我最多隻能在這裡停留半個月。半個月,似乎也學不了多少高深的陰陽術。”
多治比家主聞言下意識地去看仁美的反應,賀茂忠言見狀,頓時明白仁美的自主權比他想象之中還要高得多。
仁美思考了幾秒,然後似是徵求意見一樣,抬眸看向賀茂忠言,“那就麻煩老師先在丹比郡停留半個月,然後再帶我上京吧。”
賀茂忠言輕笑道:“好。”
——他也很好奇,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仁美究竟能學到多少東西?
半個月的時間,確實學不了多少高深的陰陽術——但這是對於普通人而言。
賀茂忠言近乎震悚地發現仁美僅僅花費了十天時間就幾乎掏空了他的存貨,[祂]的雙眼似乎能夠看穿一切,就算是再高深莫測的術法奧秘在[祂]的眼中都無所遁形。
這種天賦以恐怖來形容也不為過,哪怕是安倍晴明,也無法在五歲稚齡做到如此地步。
在半月期限的最後一天到來之時,賀茂忠言苦笑道:“我已經沒有什麼東西能教給你了。”
“怎麼會呢?”仁美搖了搖頭說道:“雖然在陰陽道上,您已經沒有東西能教給我了,但您可以教導我別的事情。”
“……”賀茂忠言被學生的誠實打擊到了,但還是問道:“你想知道什麼?”
“近來有一件事讓我很是苦惱,”仁美嘆了口氣,問道:“如果有一個人愛你至深,可卻又讓別人與你締結婚約,那你該怎麼做才能讓他主動向你靠近?”
“……”賀茂忠言都已經做好準備迎接來自仁美的刁難,卻沒想到[祂]這麼不按套路出牌,他沉默了一瞬,說道:“如果那個人當真心裡有我,又怎麼會任由我與他人締結婚約?所以,我最該做的事情就是揮劍斬情絲。”
“那是不可能的。”仁美忍俊不禁道:“所以,老師,我到底該怎麼做?”
“……”賀茂忠言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祂],小小年紀就長了戀愛腦,未來恐怕是前途渺茫,“男子生來多薄倖,你若是想要拿捏住那個人,就應該待他若即若離,讓他患得患失。如此一來,才能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仁美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受教了。”
[祂]笑吟吟地看著賀茂忠言,語氣柔和地說:“多謝老師為我解惑,那麼,我還有一個問題。”
賀茂忠言已經不指望這個戀愛腦的學生能問出什麼富有含金量的問題了,他意興闌珊地說:“問吧。”
仁美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請問,您的遺言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