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們兩人也不得不承認,宿奈麻呂這副妝容和打扮的確是颯爽炫酷之中又不失可愛。
宿奈麻呂隨手擼了幾下黑迪路獸,轉頭看向坐在架子鼓前靜默不語的我妻善逸,“善逸這是怎麼了?睡著了嗎?把他喊醒吧,我們準備要上場了。”
一之瀨蓮露出了為難的神情,“……善逸君好像昏過去了。”
宿奈麻呂皺起眉頭,“好像?那我剛才在化妝間裡面聽到的鼓聲,又是誰打的?打得比善逸好多了。”
黃瀨涼太輕咳一聲,“就是小善逸自己打的,他雖然暈厥過去了,但好像還可以繼續打鼓。”
宿奈麻呂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身殘志堅嗎?平時怎麼沒看出來他這麼熱愛打鼓?每次週末去練團室訓練都要鬼哭狼嚎,非得挨一拳才肯老老實實地坐下打鼓。”
一之瀨蓮:“因為……”
黃瀨涼太:“那可是週末啊!”
宿奈麻呂站起身來,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地說:“所以我們只訓練到下午三點,而且我不是還請你們吃晚飯了嗎?你們對音樂的熱愛難道就只有這麼點程度嗎?”
黑迪路獸跟著附和道:“就是!宿奈的訓練量可比你們要多得多,她還要負責寫歌編曲呢!你們懂事一點好不好?”
一之瀨蓮和黃瀨涼太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宿奈麻呂則走到了昏迷的我妻善逸身旁,圍著他轉了兩圈,然後伸手拍了拍他的臉頰,“喂,醒醒,善逸!”
我妻善逸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宿奈麻呂忽然朝後伸出了手,黃瀨涼太一看還以為她是要掄手臂扇人,心裡不由一驚,正想上前阻止,就看到黑迪路獸默契地給宿奈麻呂遞去了她的吉他。
宿奈麻呂動作利落地彈了一段前奏,而神奇的是,當她開始彈奏的時候,我妻善逸竟然握著鼓槌默契地配合著她敲下了鼓點。
宿奈麻呂停止演奏,狐疑地看向他,淺金色的眼睛若有所思地微微眯起,“這小子,到底是真暈還是假暈?”
一之瀨蓮一語道破真相,“他應該沒有那個膽子戲弄你。”
黃瀨涼太點了點頭說道:“他因為要上臺的緣故都緊張得口吐白沫了。”
宿奈麻呂忍不住露出嫌棄的表情,“真沒出息。”
就在這時,starry展演廳的老闆伊地知星歌推開了休息室的大門,將腦袋探了進來,“你們準備好了嗎?客人們已經在排隊入場了。”
宿奈麻呂:“準備好了。”
——鑒於時間實在緊迫,她現在也只能賭一把了。
如果我妻善逸在舞臺上的時候,依舊可以保持現在的水準,配合dark reunion樂隊的其他人完成演出,那她就饒恕他的這次突發狀況。
但如果他搞砸了這場ive house,那她就不得不開始考慮,應該如何矯正他這個臨陣怯場的壞毛病了——放棄我妻善逸是不可能的,作為dark reunion樂隊的隊長,她是不會輕易放棄任何一個仍然有救的隊員的。
被宿奈麻呂淺金色的眼睛注視著的我妻善逸,無意識地打了個寒顫,隨後就被一之瀨蓮以及黃瀨涼太架著飄移出了休息室。
那姿態,頗像是被兩個警察架起來的嫌疑犯。
02
齊木楠雄跟隨著人流走進了starry展演廳中,這個足以容納一千五百人的ive house場地,現在可謂是人滿為患,嘈雜的心音吵得他耳朵都快要聾了。
齊木楠雄面無表情地想,如果真的可以聾了,說不定還是一件好事。
展演廳裡的燈光陡然暗了下來,與此同時,舞臺上的燈光亮了起來。
舞臺下的觀眾下意識地抬起頭,彷彿趨光的昆蟲,在無盡的黑暗中憑借生理本能追逐光明。
“晚上好,歡迎來看dark reunion樂隊的演出。”粉發金瞳的少女握著麥克風走到聚光燈下,仍帶稚氣的漂亮臉蛋上揚起了一抹張揚肆意的笑容,“這會是你們一生之中,最正確的決定之一!”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尖叫的聲音就此起彼伏地在展演廳裡面響起,彷彿澎湃的海潮一股腦地湧向舞臺上面的四名樂隊成員,要將他們徹底淹沒其中。
一之瀨蓮嘴角含笑,手指虛虛地搭在貝斯的琴絃上,等待著宿奈麻呂的發號施令。
而從沒有見過這等陣仗的黃瀨涼太則覺得心跳怦怦、口幹舌燥,就連搭在鍵盤上的指尖彷彿都在發燙——他好像有點明白宿奈麻呂為什麼會這麼熱愛音樂、熱愛舞臺了,這種站在舞臺上面受到臺下萬眾矚目、掌控觀眾情緒沸點的感覺確實會讓人忍不住上癮。
宿奈麻呂將麥克風固定在了身前的落地式話筒支架上面,左手按弦,右手利落地掃弦。
伴隨著第一個音符落下,閉著雙眼的我妻善逸宛如上了發條的機器,流暢地敲下了一段燃爆全場的鼓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