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一百二十七顆星星
嘻嘻哈哈、打打鬧鬧、玩玩樂樂中,半年過去。飛機場,森迪隔著透明玻璃與對面那群人揮手道別。這群人當中自是包括了西奧多。縱然他挺拔、高冷、成熟穩重的樣子總是與這群成天樂呵呵的人顯得額外的格格不入,但這半年以來,他早已習慣這些與他的從前非常不符的事情——比如在陋居花園雞舍前,和森迪一塊喂小雞、在格裡莫廣場12號附近的公園和森迪一塊遛黑澤爾、在未來岳父家或是陋居過節等等。
這些都讓西奧多感到不可思議。
“回禮。”前幾天,外出幫大廚們購買食材時,她們倆在林蔭小道上緩緩行走。他拎著一個大塑膠袋子,裡邊裝著大白菜、胡蘿蔔和蔥姜蒜。森迪把臉埋在圍巾裡,身上穿著潔白的、厚實的毛絨外套,頭頂著毛線帽,此時的她像極了一隻行走的北極熊。
雪花落到二人的頭上、身上,後面一路都是二人的足跡。森迪一蹦,被高高捧起的雪花像煙花一樣散開。她歡樂的呼聲在無人的林蔭路上回蕩,然後消失。西奧多的眼睛裡充滿了甜甜的寵溺,他就這樣看著她,怎麼看都不會覺得膩味。
“噔噔噔——”森迪躥到西奧多身邊,把一個小小的錦囊舉到他的面前。
“給你的!”她說,“回禮。”
她的眼睛溢滿了笑,彎成了漂亮的月牙。忽而間,西奧多似乎回想起了布萊克先生所說的一句話:“我的女兒人見人愛,沒有人不愛看她的笑。”
西奧多笑著,接過拿個小小的袋子。他回了句‘謝謝’並問:“我可以開啟嗎?”
“當然。”森迪沖他眨了眨眼睛,梨渦淺淺的。
西奧多看見裡邊的兩副銀手鐲後,挑了下眉毛。一副是竹節款,而另一副是彎彎繞繞的圓圈,意義不明。
“我可以問……”
“不可以。”森迪不讓他問,催促著他,“我們快點回去,外面好冷呀。”
西奧多鄭重地把禮物收好,快步跟上她的步伐。
登機處,人群熙熙攘攘。森迪小小的身影在其中穿梭,逐漸消失在他們眼前,逐漸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
在森迪出國留學的時日裡,西奧多一邊打理家業,一邊重新完成七年級的學業。被諸多繁瑣事務纏身的他根本分不出時間去金店詢問那隻圓圈手環的意義。等到聖誕假期時西奧多終於得以騰出時間,帶著那兩只珍貴的銀手環去了飾品店。
obius strips.
莫比烏斯環。
象徵著無限迴圈與永恆。
寓意著永恆的愛和連結。
這天,被多數人稱之為戀愛腦的西奧多立即帶著護照、身份證及幾件衣服,購買了最近一趟班機的飛機票,飛往了瑞士。心跳加速,滿懷期待。這一年裡,西奧多有好幾次都想跨越一千多公裡,從英國飛往她的所在地。這個念頭,每次都是在透過雙面鏡聊天結束之後,最為強烈、最為兇猛。
這天,他終於突破理智,橫跨千裡。飛行路上,窗戶外風雨綿綿,而西奧多的心情天氣是晴朗的豔陽日。
一走出飛機場,一踩在瑞士的大地上,西奧多忽然覺得這兒的空氣是甜的。瑞士與英國的時差只有一個小時,當西奧多抵達時,恰恰好是午後。
“她下課了嗎?”計程車上,西奧多不假思索地給自己的問題寫上了答案:“這個時間,她快下課了。從待會兒直到晚上,她都沒課了。”西奧多露出一個傻氣的笑,那張背得滾瓜爛熟的課程表在他的腦子裡浮現。
“去見女朋友嗎?”司機大叔問。
“嗯。”
西奧多向路人學生問了路,一路找到了森迪的課室,準備接她放學。
“西奧多?”森迪一下課便看見大樹下的那個白楊樹般挺拔的男士。她一路小跑著,邊對他歡樂的呼喊著:“你怎麼來了?”森迪仰起頭來,沒想到短短的一年裡,西奧多又長高了,“呀你怎麼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