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她有情而非絕情
手術前淩宇很早就來了，他給左南春和劉女士帶了早餐，小米粥油條豆漿和包子。左南春有些吃不下，劉女士反而說多少得吃點，吃點才有力氣。
左南春拿著一杯豆漿，淩宇又給她包了一根油條。左南春坐在手術室外面小口吃著，五分鐘才吃了三分之一。
“實在吃不下就先不吃了”，淩宇又把快要涼了的油條從左南春手裡拿走，“涼了再吃反而會傷胃，等一會兒要餓了就再去給你買點東西。”
三個人在手術室外面坐著，都沒怎說話，拿著手機翻來覆去的看，但也什麼都看不到腦子裡去。
手術過程跟醫生說的時常差不多，他們又陪著左老師一起回去病房。
下午淩宇又來陪著左南春一起去聽主治醫生看結果。結果出來，確診可能是老年痴呆早期，但好訊息是發現的早，早幹預早治療。醫生給開了藥，讓他們先吃著，同時注意飲食，注意良好的生活習慣，就可以控制在比較好的程度，不會影響正常生活。
雖然其實早就有心理準備，但聽到這診斷訊息後，左南春還是忍不住心情低落，她問醫生，“這會影響壽命嗎？”
“平時照顧的好，問題就不會很大，他目前在幹預控制下還可以正常生活呢。”
這是好訊息，但之前想要回家和父母一起生活，照顧父母的心思就又冒了出了。
可這該怎麼和淩宇說呢？現在正是他博士畢業的緊要時期，實在不好說這些來影響他的情緒和狀態。但是一直不說自己一切都準備好了就走，又顯得太過絕情。
何況她有情，而非絕情。
這兩天劉女士鼓起鬥志，“不用擔心！我都在網上搜了，回家後我就帶著你爸晨練晚練、按時吃飯吃藥，保持現在這個狀態我們老兩口生活沒問題！年紀大了不都有點眼花耳聾的，怕什麼！”
怕什麼呢。可左南春就是怕，格外的猶疑起來。她在天臺吹了兩三天風，又把父母先送回家去，終於下定了決心。
——
最近幾天，淩宇就發現左南春的狀態不對起來。
給她分享日常生活也不及時回複，分享論文進度也不冷不淡，而且好像格外逃避聊起來淩宇的實習情況和未來工作地。
一起吃飯的時候，左南春也總是有些心不在，她話不多，總是發呆。最開始淩宇還以為她是累著了，可時間越久越不對勁。
這天吃著飯，淩宇和左南春分享自己手裡的兩個offer，“一個是和學校老師合作的私企，工資高很多，但就是沒有所謂的編制和穩定；另一個倒是有編制，可是工資卻低很多。”
他沒打算留在高校，想和左南春雞蛋放在兩個籃子裡，一個穩定些，一個掙錢多些。
左南春卻沒接淩宇的話，她在心裡翻來覆去很久，卻又沒有表露出來，淩宇不知道她的心思，以為在北京的高校就是已經確定的工作，所以鉚著勁的想留在北京，和左南春一起打拼。
但左南春自己卻輾轉反側寤寐思服後，思路走岔了道。她開始想，淩宇是不是留在北京才是正確的，不該讓自己的選擇而影響了淩宇的選擇。同樣她也會覺得老家的單位都屈才了淩宇。何況，人家又憑什麼為了你而放棄到手的好工作呢？
於是等淩宇再問一遍後，左南春突然開口，“我打算想辦法回老家了。”
淩宇正準備大抒其意的未來暢想就卡了殼。
“什麼意思？”他想到了前幾天在醫院樓梯間裡左南春說的將來想換個發展路徑，當時他沒細問，現在果然又冒出來了。
當然他也清楚的知道左南春家裡的情況，要回老家發展也無可厚非。
“那你想好怎麼回老家了嗎？回去前先不要貿然辭職，找好下家再說，不然裸辭其實叔叔阿姨心理壓力可能也會很大。”既然左南春想清楚了，那我就也想想辦法，看看怎麼樣可以兩全其美，淩宇這樣想。
至於他自己的工作，本來就是待考察狀態，如果師姐要回家，他就跟著一起去找好了，反正多費點力氣而已。他早已沒有了非回不可的家，也沒人非逼著他留在哪裡，到時候去師姐那邊安定下來，把奶奶接過去就好了，那邊的氣候也適合養老。
“你真的確定要回老家了嗎？”淩宇還是想要再確認幾遍，如果這樣，那他就要調整求職路徑了。
“確定要回老家，只是我還沒想好怎麼回去。”左南春語氣悶悶的，她不是很開心。人一旦想法走錯了路，就會帶著情緒也出現問題。“到時候你留在北京，咱們異地也不長久……不如我們……”
後面的話左南春還是沒能說出來，她心口抽抽的疼，比想象中要不捨得太多。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淩宇聽出左南春話頭裡的不對勁，她放下筷子，第一次顯露出格外嚴肅的表情，“什麼叫異地也不長久？什麼叫不如我們，不如怎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