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瑤穿著白大褂,她有些害怕,這是一種對於未知的害怕。
他們的解剖課是要接觸動物的,比如說老鼠,青蛙,還有兔子。
一想到這個黎瑤就覺得有些無法接受,他們進入實訓室。
實訓室裡都是些大體老師,解剖老師一臉嚴肅的看著他們,“孩子們,我知道你們學的是動物醫學,你們救的是小動物的生命,解剖是為了拯救更多小動物的生命,所以你們千萬不要有什麼心裡負擔。”
雖然說是這麼說,當真的開始實際操作,他們還是打怵的,黎瑤連解剖刀都握不穩,林竹月站在黎瑤身後,異常的害怕。
“黎瑤,我害怕。”她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黎瑤連刀都握不穩,她的聲音都顫抖著,她看著小動物的眼睛,它就這麼看著她,似乎在告訴黎瑤,想讓她不要傷害它。
解剖課結束後,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解剖老師也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他怕了一下手,“大家覺得自己是傷害一條命嗎?”
在場的人都沉默著,“你們身上穿著白大褂,你們用這個小動物做實驗,是可以拯救許多個小動物的,大家不能這麼想,你們要記得你們是為拯救它們。”
即使老師這麼說,黎瑤很是過不去那個坎,她蹲在流浪貓跟前,她的腦海裡只出現那個動物的眼睛,可憐兮兮圓溜溜的眼睛盯著她,它在向黎瑤求救,但黎瑤並不知道自己怎麼救它。
她並不想體驗那樣無能為力的感覺,明明能拯救,卻無能為力,她還是想看著動物都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家。
陸羽鳴察覺出不對,抱著書站在那裡看著黎瑤,他還是不敢向前,黎瑤站起身,看著他。
不知怎麼,看到陸羽鳴,黎瑤竟然覺得有些想哭。
他們相互擁抱,黎瑤埋在他的肩膀上,陸羽鳴順著她的背,“怎麼了?怎麼這麼難受?”
他的聲音溫柔,更讓黎瑤難受,她把解剖課的經過給陸羽鳴說了。
“你學動物醫學專業是為了讓那些動物得到救治,現在這個課程就是讓你們去了解關於小動物的,你不用自責。”黎瑤知道陸羽鳴也是想讓她走出來。
可是黎瑤就陷進去這樣的漩渦裡,無法掙脫出去,在宿舍單獨一個人的時候她哭了出來。
她想的全是小動物那雙眼睛,以至於她第二次去解剖課,都有些抵觸。
一開始的陸羽鳴還是很善解人意的勸說黎瑤,試圖讓她從這個陰影裡走出來。
可是後來看黎瑤始終無法走出來,陸羽鳴就不太能理解,他當時的想法也過於膚淺,也很幼稚。
他覺得黎瑤既然選擇這個專業,就要接受這樣的課程,這是他們必須要接受的,他覺得黎瑤應該試著走出去,不要覺得她是在傷害生命。
尤其是在治療的時候,黎瑤看著自己親手培養的小白鼠全部死亡,心裡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她覺得自己做不好獸醫,明明是按照老師所說的去做,明明她也好好的關照小鼠,但最終的結果卻還是這樣的。
黎瑤深受打擊,她是抱著想救治小動物的心學習這個專業的,她不想看到小動物受傷害,而現在她必須要學習這些,即使她知道這是必須要經歷的事情,她也無法忘記它們受傷的眼睛。
陸羽鳴每次解剖課的時候都會送黎瑤一束花,是向日葵,象徵蓬勃的生命,他以這樣的方式安慰黎瑤。
但兩個人還是不可避免的爆發爭吵,黎瑤覺得陸羽鳴並不理解她內心真實想法,陸羽鳴卻覺得他很理解黎瑤,並且一直用自己行為想讓黎瑤走出去。
他不想看到黎瑤自責,黎瑤覺得讓她看著一個小生命在自己面前離開本身就是很傷人的事情。
而那個時候的陸羽鳴並不理解,直到後來他接戲接的多了,接觸的事情也多了,他才明白那個時候的黎瑤在想什麼。
她只是不想看到一個生命在自己面前死去,她這樣一個溫柔的人確實只是想看每個動物找到屬於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