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真傻!”崔崇簡雙臂抱在胸前,喃喃低語了幾句,隨即朗笑道,“放心,事情派人去辦了。塔米,現在你欠我的情可算不清了,上次那件事考慮得如何了?”
凝香輕“哼”了一聲,走近道:“事情還沒辦完,就急著要報酬了?”
崔崇簡長長地“嗯”了一聲,“只要你心甘情願地同我走,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凝香雙手叉腰,“這話我也對好多姑娘說過,怎麼就沒騙到一個?”
崔崇簡忽然伸手將她肩頭衣裳一揪,一下子將她扯近了,挑眸睨著她的臉,目光有點邪邪的,“你現在還真像個姑娘了!今天好漂亮!”
凝香一掌拍在他的手背,崔崇簡卻是鍥而不捨的,撐著她後脖頸一按,另一手往她臉頰上搓了幾把,看了下掌心,又看了下她的臉,笑嘻嘻地說:“塔米,你真的臉紅了!”
凝香覺得一陣熱氣上湧,提起腿,照著崔崇簡的膝蓋就是一下,他還是那副放蕩不羈的樣子。
呸!
她剛剛喝了薑茶,不紅就怪了!她在他胸前搡了一下,“快滾!”
崔崇簡突然滿臉嚴肅,站直了,望著凝香身後道:“齊王殿下,久仰大名!”
凝香大駭,脖子都僵住了,好半天不見動靜,才把腦袋扭過去一點,發現身後仍舊漆黑一團,哪裡有人?
崔崇簡又站不直了,捧腹大笑,“你好怕他!”
凝香惱羞成怒,跳起來,照著他的膝彎連踹好幾腳,叫道:“你給我滾!你給我滾!”
好好的一個中秋佳節,突然冒出了一夥刺客,毀了白家其樂融融的團聚,卻也讓凝香清醒了幾分,老五及其家眷都是因她而死,她本該也是具橫臥在廊下的屍首。
凝香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小院,邁過月亮門,素薰的屋子裡還是暗的,她聽到身後傳來一道冷冽的聲線,“去哪兒了?”
銀輝灑滿庭院,樹影重重,凝香盯著地上那道修長的影子,“陪婉姨說話。”
那道黑影猛然迫近,一下攥住凝香的手腕,拉著她往外頭走去。
蕭瑾一邊疾走,一邊在她耳邊低語:“記住,你和姓謝的沒關系。”
凝香一下子來了勁,冷笑道:“就算有關系,再殺我一次不就好了?賞取我首級者的那百金,殿下要回來了沒有?”
月下的池塘宛若一隻漆黑的眼,蕭瑾腳下一停,手往下一滑,握住了凝香的手,“誰死都不會教你去死。”
下了曲折環繞的長廊,到了後花園,這裡靠南一側有片稀疏的小林子,人從穿廊走過,簷下只掛了零星幾盞燈,夜間黑暗,一眼望過去,不容易看到人。
到了暗處,他知道凝香不情不願的,索性把人打橫抱了起來。此間桂香濃烈,月光昭昭,令人心曠神怡,他走了幾步,將她往張石椅上輕輕一放,自己蹲在了她腿邊。
他把她的臉給掰正了,溫柔地問:“當年為何深夜奔至彭城?”
“當然是怕你殺我!不然還是想報仇?我一個婦道人家。”凝香本來心裡都是火,掠到蕭瑾鄭重其事的眼眸,口吻緩了些,“前一腳我二哥身亡,後一腳就有章南來的令信,賜我毒酒,我膽子小得很,都快到彭城了,才覺出二哥的死或許和你有關系。”
“不是我,我沒有想過要你去死,從來都沒有——你不會傻到去喝吧?”蕭瑾發覺凝香半邊臉的胭脂都花成一片了,跟只貓似的,拿出手絹替她抹了抹,忍不住調笑道,“多大的人了,還是改不了習慣麼——抹了胭脂就不要上手亂摸。”
他察覺到凝香眸中一閃而過的傷痛,動作一頓,“你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