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遭賊人擄劫的訊息已然不脛而走,張家想趁機幫四哥掃清道路。今晚要是真被這幫人得了手,世人只道他蕭瑾死於南燕賊人之手,誰又能聯絡到他們張家呢?
蕭瑾方才還是笑意盎然,一下子變了臉色,拽起蒙面人的頭發,湊在他耳邊一字一句道:“我大梁兵將,寧死不屈!”說罷,短刀自此人喉間劃過,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疤痕,鮮血噴湧而出。
凝香心跳頓時漏了一拍,蕭瑾沖她微微笑了笑,一如初見時可愛可親。
身後樹林傳來了詭異的聲響,凝香屏息一聽。有人藉著繩索在樹木間穿梭!
林間霎時狂風大作,月亮鑽進了雲層,一陣沙石撲面而來。七根鐵鏈自四周的大樹上落下,一陣窸窣的響動後,七名身披金絲軟甲、面覆鐵盔的黑衣人扯著鐵鏈,自樹上斜斜滑落。
蕭瑾與凝香對視了一眼,一齊轉身,執兵向著黑衣人沖去。
這一波黑衣人個個是百裡挑一的好手,身手不知比那些右武衛官兵強了多少,蕭瑾與三人對戰,幾個回合下來,感到幾分吃力。他顧著與兩人纏鬥,第三人尋到他一處破綻,提了刀,不依不饒朝他腹部砍來。
忽地,“噗呲”一聲,刀刃穿透皮肉,第三名黑衣人瞬間跪地,手緊緊捂住被利刃貫穿的胸口。
原來是凝香分了心,轉身一刀,利落地替他解決了這個麻煩。
這一頭,凝香也不好過,轉身去幫蕭瑾那一下,被人尋了空當,從後頭勒住了脖子。
身後的黑衣人異常高大,凝香被提了起來,雙腿懸在空中。她竭盡全身氣力,試圖扭開那對強壯的臂膀,掰了幾下,硬是掙不脫。
她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張嘴朝橫在脖子間的臂膀咬去。那人渾身一震,悶哼了一聲,手頭的力氣卻絲毫未減。不遠處,一個被凝香踹倒在地的黑衣人爬了起來,提著利刃向她走來,獰笑瘮人,如同索命的鬼差。
寒光刺得凝香眼睛一疼,她張開嘴,又一次向著那汩汩流血的傷口咬去,生生把一塊肉撕咬了下來。被咬的人發出一聲悽慘的痛嚎。
蕭瑾見凝香差不多隻剩半口氣了,刀鋒一劃,抹了一個黑衣人的脖子,朝凝香飛奔而去。
凝香滿臉血汙,指甲全數陷在黑衣人鮮血淋漓的傷口之中,雙腳死命踢蹬,奈何那人如死人一般沒有知覺。目光正前方,一個黑衣人手握長刀,彷彿玩弄落入陷阱的獵物,不急不徐地向她靠近。
凝香牙齒上沾滿了血跡,活像只吃人的怪物,“來啊……你怕了嗎?”
那人握刀抵住凝香的衣衫,就要用力搠去,誰知一把匕首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脖側,毫不遲疑地紮了進去。
勒住凝香脖子的人一愣,凝香察覺脖子一鬆,一個過肩摔,將人砸在了地上。手在地上一撈,飛快撿起長刀,雙手插入了他的心髒。
手中持刀的黑衣人脖側一痛,竟是晃晃蕩蕩地紮了一把匕首,忙扭頭去拔。然而他這一扭,卻再也沒能轉回來!凝香手起刀落,人頭連著頭盔向密林深處飛去,夜風卷著血霧在空中飄灑。
公主!
繁熾站在蒙面男子身後,衣衫淩亂,青絲飛散,被血濺了一頭一臉。
是公主用匕首紮了那人的脖子!凝香一驚,忙歸刀入鞘,伸手想要拽住繁熾。
不想繁熾退了一步,眼裡盛著恐慌,唇不住地顫抖著,像是白日裡撞見了鬼。
凝香眼睛一垂,望見了自己被鮮血沾濕的雙手。
蕭瑾見凝香脫險,腳下一轉調轉方向,揮刀向窮追不捨的黑衣人砍去。“哐當”一聲,來人的頭盔飛了出去,頭盔下的臉極為普通,方方正正的臉,濃而粗的眉,細挑的眼睛。
蕭瑾覺得有幾分面熟,正要走近再看,來者見同伴俱已喪命,取出一物扔在地上。
一陣黃色煙霧騰空而起,蕭瑾以為是迷藥,捂住口鼻向後退去。
只聽頭頂的樹枝發出一連串響動,那聲音越來越遠,一陣勁風吹散煙霧,林中早已沒了那人的蹤影。
蕭瑾轉身看向僵持的二女。“愣著做什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