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羅麗清是想讓團團去縣裡上幼兒園的,不過團團不想跟奶奶和曾外太婆分開,抱著院子裡的樹哭得好不傷心。
無奈,羅麗清只能給他在鎮小學附屬幼兒園報名。
婆婆把團團養得極好,他們在縣裡忙得腳不沾地肯定不能像婆婆那樣照顧得無微不至,讓團團在鎮子裡上幼兒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於是,陳曼不可避免地跟拋妻棄子的前夫碰面了。
這天,她去幼兒園接孫子放學,遠遠就看到有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趴在鐵柵欄上往裡看。
看到陳曼,男人眼神有些閃躲,而後又訕訕地跟陳曼打招呼。
“來接孩子啊。”
陳曼點頭,“對,你也是?”她一時間沒有認出這個男人,以為他也是來接孫子孫女回家的。
陳營一噎,心裡無端升起一股酸澀,這女人竟然不認得他了。
“不是,我來看看孫子。”
時隔多年再看到這個女人,陳營覺得恍如隔世,腦子裡模糊的印象逐漸變得清晰。
眼前這個一臉平和的女人還是當初那個爭強好勝一心只想著靠打麻將發大財的尖酸刻薄的女人麼。
他聽大哥說了,這個女人從他離開後一直死性不改,甚至連兒子的學費都給賭沒了。
那一刻他無比慶幸自己離開了家,擺脫了這個執迷不悟的吸血鬼。
不過兩年前因為有人打麻將導致腦溢血去世,這個女人就金盆洗手了,不僅在家好好帶孫子,還回村裡侍奉她奶奶,看那趨勢要伺候到百年。
不僅如此,她還種了一山頭的果樹,現在在縣裡開了家酸野店,過年期間還回鎮子上賣年貨和炒瓜子,小日子過得風生水起。
陳營有些恍惚,假如當初她也像現在這樣,唉,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假如,如果有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不如意之人了,假如不過是人們渴望得到卻無法擁有的一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罷了。
陳曼點頭,“我讓老師帶他出來。”
陳曼也是過了好一會兒才認出眼前的男人就是原身那個前夫,她也不阻止這個男人看孫子,畢竟人家是爺爺,有這個權利。
陳營一愣,“你,你不反對?”
“我為什麼要反對。”
這個男人是有錯,不過他也是被原身逼的,而且他縱然有錯但是也盡到了撫養陳堯的責任,想看團團就讓他看唄,只要他不來幹涉他們的生活就行。
團團老師一看到陳曼就將團團叫出來了,團團出來後,陳曼也沒教他喊爺爺什麼的,喊不喊、認不認爺爺應該由團團爸爸說了算。
看著帶著孫子離開的女人,陳營一口氣憋在心裡上不來也下不去,這個女人還是這麼氣人,說給他看孫子就真的只是給他看看。
週末,陳曼跟大侄子說了一聲,讓他有空過來看看老太太就帶著團團去縣裡了。
今天恰逢週日店裡生意太忙,陳堯和羅麗清都沒空,陳曼只能在鎮上搭公交車去。
剛上車,一個大嗓門就在耳邊響起。
“哎喲,三嫂你也去縣裡,這不巧了麼,你家那……,呃,呵呵,團團到四奶奶這裡坐,四奶奶這裡有位置。”
女人尬笑兩聲,她這張嘴喲,幸好及時止住了話頭,差點得罪人了。
這世界上有識趣的人自然也有不識趣的人。
“哎呀,這有什麼說不得的,陳堯媽你男人也在車上咧,你們這是約好了去縣裡逛街啊,什麼時候請我們喝杯喜酒?”